“你们这些丧了良心的啊?我儿子都这样了,张嘴的力气都没了,你们还折磨他!有啥好问的?问清楚了你们就赔钱了?我看你们就是想赖账,弄这个那个的,就是想不赔钱?你想我儿子死是吧?我跟你拼了!”说着,那老妇人真冲了上来,只不过赵弘诚那结实的手臂一伸,她自己就提前刹车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们冲人家张口就是五十两,人家要个明白都不行?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买卖?”刘达嗤笑道。
“是啊,有啥不能说的呢?许是哑娘子之前都没听明白呢?不知道你们母子来闹啥的呢?她才是正主,你们还得从她手里拿钱,可不得说给她听?!”苏阮跟着苦口婆心地劝。
其实这婆子事先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大家都不认为冯时夏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人反正是病了,纸包和糕在那,钱不还是得赔?
但或许大多数人内心底还是不愿相信哑娘子是故意害人的,眼看对方即将背负这样一笔巨款,比起愤慨,大伙如今则是同情居多了。
“就是,答几句话又少不了你一块肉。”
“对啊,反正都是你之前都说过的,难道还怕说错什么了?”
“你就再说一回让哑娘子认了就得了。”
人群里催促的声音接二连三。
“好,问问问,你问!就是别问我儿子了,他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问我就成了,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这吃食摊不也不是天天摆的么?我儿子买糕是两天前,就是前日在这买的。当天我儿子回去吃完就上吐下泻,直喊肚子痛了,后来找了医师,开了两天的药吃了都没见好,现今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不算吃喝诊金药钱,做活做不了,一日耽误了好几十文的工钱?”老妇人听着大伙的催促,知道今日里不花些时间在这,怕是什么都做不了了,便耐住性子又给从头到尾把事说了一遍。
见大伙听得唏嘘,她不免又添了一把火,“做不得工也就罢了,他是连自己都顾不好了,别说伸手帮家里做点什么了,就是走路吃饭都得费一劳力整日看着守着。没法子,就怕一个错眼摔在哪里不动弹了。就这,还不知以后好不好得了了,日后还要填多少药费,会不会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说说,我开口要五十两哪里算得多了?你们以为我稀罕这银子?我倒宁愿那天他没瞧着这摊,还是好手好脚的,我只要自个儿的儿子。”
说到最后竟都哽咽了。
在场的人不是为人子女就是当爹做娘了,这样一番话说出来,没有几个不动容的。有些个心软的更是跟着抹泪了,直叹这家子命不好,遇上这档子事。
看了这半天,多数人都觉得两家都是运道差了。这结果是摆在这里了,哑娘子问不问的,最后该赔还是得赔,只看是能凑上现银还是抵了田地或者打欠条这些的了。
前后传话到后头,既没打起来也没对骂,本来哑娘子弄那一番动静,大伙还以为有什么说头,到最后竟还是转悠的原话,没个新鲜的。
大伙都觉得改不了了,街头街尾的得了这么个消息,反正连几人的头发丝都看不着,干脆慢慢也就散开了。
“真的?前日来买的糕?”赵弘诚怀疑地看向那个年轻的男子,再问了声,那人勉强抬了头,半晌后点了点。
冯时夏心里咯噔一下。前天?刚好是那批在屋头多放了一天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