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止冯时夏傻眼,赵弘诚、苏阮等跟冯时夏交好的几人个个都觉得心里不太得劲,他们费了这么大工夫才帮着哑娘子把事情掰扯清楚,这薛队长一句“散了”就好像闹事的是他们一样。
只老妇人听了薛进的话喜出望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理会冯时夏后来的叽里呱啦,生拉硬拽着自个儿子就打算离开。
此时她也十分后悔当时没如冯时夏所说的多带几个人来,不然不说局面早就被自己控住了,钱也拿到手了,至少现如今走的时候能快点。
可她还是怎么都拽不动自己儿子,无法,只得放弃。
只是她完全直起身子前脚刚迈出,脚下又遭到一个绊,下一秒再次跟大地来了个五体投地的亲密接触。
“哎唷,唔,哪个剁脑壳——嘶,我的娘嘞,血——”
她伸手往自己下巴一抹,皮肤上的刺痛和沾在手掌上的红色很是明显。
麻子跟悄么收回腿的刘达对视一眼,接着偏头意味不明地扫了两眼突然而来的那几个身影,然后往那老妇人处又啐了一口,之后就不再有什么动作,只竖着耳朵专心听着正中心那男人的回应。
“薛队长,这老婆子呢?这事不都是她闹出来的吗?这就让她走了啊?不打她板子啊?”秦艽瞪着眼睛惊讶道,这婆子刚刚不仅污蔑了他们万寿医馆的名声,还污蔑他师父呢,这么可恶的人,怎么能就这么放走呢?
“是呀,薛队长。这老婆子我估计就是个拐子,这病殃殃的小子都不知是她从哪里拐来的?如今见他没甚用处了,更是连人死活都不管了,刚还想扔在这里,自个儿跑呢。您可要查查清楚啊,老天爷,这小子简直太可怜了!”刘达一本正经地做了回善心群众,说到最后更是用上了咏叹调。
“你个狠毒的小子,放你娘的屁,你嘴里生疮啦?胡说的甚话?我之前都说了,这就是我的亲亲儿子。官爷啊,我可没说一点假话,这真是我儿子,真是我儿子,我真不是什么拐子!我要是那拐子,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妇人见刘达给她挖了坑,当即急赤白脸地吼回去后又连滚带爬到了薛进脚边,拖着薛进的裤腿哀嚎道。
“这婆子真该打,自个儿子病成这样带来讹钱,不管不顾的,还是哑娘子好心给了跟凳子坐。真是丧了良心的,还要把自个儿子扔这里自己走。是拐子还好想点,正是亲母子才更可怕啊!”
“就是,还有这样做人娘的?这是儿子吗?就是自个儿屋里一把烂锄头,多少人都舍不得扔一边的,走哪都要捡着带着。”
“造孽啊,这大娃投生在这婆子肚子里。”
“要是老天有眼,真该给她劈几下,又讹人又害自己亲儿性命。”
“你们胡说!哪是我害的?我儿这样分明是这小娘皮害的,你们个个都替这小娘皮说话。我儿这样我如何不心痛?我才是他亲娘啊!可惜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身上连拖我儿的力气都没得了,我不先回去想办法找人来,难道你们这些个能那么好心帮我送我儿回家?”老妇人回头似要啖其肉般狠狠地看了周围还不肯散去的人一圈,怎么都不肯认下那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