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平瞥一眼旁边的小屋子里传来的细碎动静,清了清嗓子,还是劝道:“干娘,小天大了,有些事也让他自个儿拿点主意吧。还是我先去说说,他乐意自然最好,要是这活他真不想干,咱强求了也没用。到时候他还是吊儿郎当的,哪天忽然又说不干了还耽误人家的事,这样也不好。”
“你啊,就是惯着他,”卢氏嗔怪地剜了一眼赵太平,而后转口道,“你说得有道理,是得想好了再去。不然耽搁了人的事不说,也淡了你们的情分。好吧,你进去后好生劝劝天儿,他如今也就能听你几句话了,我说的全当耳旁风。身上骨头都没好全,下午又不知偷溜着去了哪,回来时脸色也不好,我问也不说,之后就钻屋子里了,半天没动静。我就怕他跟着城里哪些个混的后头做些混账事,挨板子事小,若进了牢房拖累了你,干娘可就罪过大了。”
赵太平眸光一闪,偏头往房门又看了一眼,后转回的脸上扯出一点笑,跟卢氏保证:“干娘放心吧,有我在这,没得哪个那么大胆敢撺掇他干要命的事的。还有,干娘多心了,小天是个孝顺的孩子,总跟我说想自己做番大事,出人头地不想让您担心,所以才闷着的吧。您别着急,我先进去看看,有事定会跟干娘说的。”
卢氏还是面带忧色地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后终是点了点头。
赵太平上前敲敲门,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闷闷的含混一声“进来就是”。
他挑挑眉,直接伸手推了一把,门果然顺势就开了。
等进到屋里头才发现四周都没看见人,只床上的被子里背向门口拱着一个团成团的身影,连脑袋都只留了半个在外头,只能看见凌乱的发顶。
“怎的,不想看到我?”
说着话,带上门掩去了一些声音。
“你来干啥?”
被子里的声音低得很。
“不是都听到了?有个活计问问你要不要干。你身上也好差不多了,我听干娘说下午你都能自个儿出门了。去哪晃荡了?有人找你?”赵太平先带着两分戏谑,后又淡淡地不经意问道。
“咋都想赶着我出去做工了?啥好了?根本就还没好全呢!娘胡说,我还痛着哩,没看我现在还得撅着么?”被子里的人小嘴硬得很。
“没好全你都敢出去溜达了?出息了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满街窜好几天了。这是没好全的样儿?”赵太平肃了声道。
这话刚落音,被子里的人猛地朝外一转,却不慎蹭着了伤处,哎哟哟直唤疼。
赵太平三两步上前把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抓在床前站定了。
“屁股疼腿又不疼,好差不多了大白天的还窝屋子里挨床上干嘛?不是好出去溜达么?再跟我出去跑两圈?”
葛天立刻就伸手护住后方,头摇得像拨浪鼓。腿虽然没伤着,可走路会牵到后头的骨肉,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更别说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