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时夏看着天边橙红的晚霞和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大灯泡”,心里直打鼓,她担忧的不是县城的事,而是今天返程晚了快一个小时,村里那头会不会出现什么新变故。
俩孩子却都心大得很,什么都没想,忙着跟腿部去了木条后反而有些不适应的[白菜]聊天去了。
可能是有了上一次更可怕的被打劫的经历,这回的事情虽然声势浩大,但除了声音大且杂乱了些,大家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威胁,他们看起来都没受什么不好的影响,反而因为这几只刚刚在医馆里的表现,心情称得上愉快。
冯时夏给俩孩子松了松脖颈处系的帕子,帽子也拿下了让他们吹吹风。
“夏夏,你快看豆子,哈哈哈~”于元指着小豆子头顶蓬乱的头发哈哈大笑。
冯时夏一看,可不是,这孩子解“冲天炮”上的头绳如今解得是利索了,可解了后梳都没梳,直接就一顶帽子压上去,现在把帽子拿开后就乱得跟鸡窝似的了。
她不由得伸手胡撸了一把,跟着小家伙笑眯了眼,车上的三位陌生人也没忍住,均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被无情嘲笑的小豆子恼了,撅起的小嘴简直能挂油壶。想一把抓过自己的帽子再戴上,却被冯时夏躲开了。
冯时夏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段自己重新编的混色头绳,在摇摇晃晃的车上徒手仔细给两人都绑了个“小喷泉”。
她在现代就手残到不会编什么发式,也没有什么用梳子的习惯,一头中长发十几年都是披散着或两手扒拉着简单扎一下,得亏她的头发还算顺滑才没常年顶着“肚仔”这般的鸡窝头。
以前都不做的事现在一时想改过来可不容易,所以,她包里依旧不带梳子。只是俩孩子能捯饬的头发就头顶那一点,好不容易抓拢的扒拉另一处的时候又松开了,而且头绳又不是橡皮筋,绑的途中一个没抓稳就又得前功尽弃。
她可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把俩人的头发绑好,不过,最后看到他们窃笑着彼此小心翼翼探摸对方头发的样子就满足了。
太阳彻底下去了,天边山峦的上空换上了靛蓝的幕布,高悬在半空的月亮洒落了一车的银辉。
“哒哒”的蹄声在幽静的林间回荡着,显得格外空旷和高远,他们离村子越来越近了。
刚右转过最后一道弯,岔口那处就往这边跑来两大两小的身影,虽然两侧树影婆娑的看不到清晰的模样,她却一眼能确定就是那四个孩子。
不过,怎么这会儿天都黑一个小时了这几个还守在这山路边?难不成“肚仔”没及时回家去,真的事发了?他们是守在这报信的?
可不论什么情况,入夜了还胆子这么大就是欠教训,要知道但凡是遇上一个力气大的成人,他们四个都不可能是对手。
她冷着脸立刻让老大爷把车停了下来,跟他们一道的三人都不是近处的,还要往前去。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十九个铜币塞给了老大爷,指指车上的另外三人,表示他们的也自己一块付了。
她不知其他三人多远,但两倍远估计差不离,但未免自己弄错让老人吃亏,她另外添了十个钱作为老人特意等她一个小时摸黑赶路的补偿。
“娃子,用不上给这么多,你年纪轻轻的手要紧点,要懂得攒钱。以后两个男娃子成家娶媳妇要花的钱多着哩~知道不?还有,下晌那会儿我听从县里头出来的好些个说菜市街有个卖吃食的哑巴闹出事了,是不是你啊?赔了人不少钱吧?如果城里摆摊摆不下去就老实在村里种地吧,赚是赚不到多少,但只要勤快肯干,总归不会饿死人的。就你一个女娃,还带着俩细娃子,出门容易受欺负哦~”
难得地,一向寡言的赶车大爷说了一长串的话,冯时夏从一些耳熟的字眼和老人担忧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份陌生的关心。
不管黯淡的夜色里人看不看得到,她扯出了一个无事的笑安抚,将老人抓着铜钱伸过来的手执着地又推回去,带着俩孩子麻利地下车。车上的人帮着递下了她所有的东西,并对她一并付了车资的事表示了感谢,顺带还夸了两个小的几句。
“婶婶,婶婶,小、小白丢了!被人偷走了!”
这是小胖墩急吼吼地带着两分委屈的声音。
“夏夏,我们去阿元家的时候就没看到小白了,只有小牛在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