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不肯拿钱,冯时夏是硬塞的。
怎么能不给呢?
可能老人觉得自己年纪大、是成人,和这些孩子们不一样,帮忙做点事没什么。但她觉得,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正经请大家当成工作这般来帮忙的时候,谁的那份报酬都不该少。
而且按她给跑腿小哥开出的兼职工资,一小时是10个铜币。两小时10个铜币这个工资已经很低了,要不是剥花生这活确实轻松省事些,她肯定得按一般的兼职工资来。
当然如果单从工作效率和应得报酬来看,计件的工资计算法本来更公平。因为老人和两个大孩子兢兢业业,剥的花生重量远远超过均值的,而其他几个小孩子甚至都没达到他们的一半,不该拿跟他们一样的报酬。
但考虑到她并不是长期雇佣大家做这个活,小孩们也都算尽力在做,两个小时的时间,并没有谁长时间离开这个工作岗位去玩别的,因此小孩们为此忍耐而付出的时间成本她同样不该忽视。
尤其这是一个集体活动,十几斤的花生虽然剥的重量不同,但都付出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所以,她才定的所有人都一样,并没有因为小小孩总共都没剥出半碗就忽视对方。
紧盯着阿婆表情的喜娃子发现自己好像弄错了,阿婆竟然没有笑,反而哭了。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吗?还是阿婆不喜欢自己的钱钱?
他瘪瘪嘴,委屈地往孟氏那边走去,边走眼泪也忍不住了。
孟氏这才赶忙抹了把脸,将自己外孙拢到腿边慌乱地又给对方擦泪,并把刚得的十个钱一个个塞到对方手里来哄人。
不单是哄人,冯时夏相信老人突来的泪和行为都是源于小小孩推来钱那一霎那的感动。
可小小孩一哭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哄住的了。
几个小的轮番想法子逗人开心,可惜效果都不佳。最后还是小女孩说带他出去玩,小小孩才有一丝意动。
孟氏见外孙终于抬头看了自己,一副很是想自己也带他去的样子,终是放了心,不过,她最后还是指指周围几个孩子,自己则摆摆手。
最后送水队伍变成了一长串,除了老人和大男孩坚持留下继续帮着剥花生没离开,其他都跟着走了。
冯时夏倒是欣慰小小孩不再像刚来时那么没有安全感了,至于安全,她相信有那么多哥哥姐姐看着,不会让他受伤的。
果然过了四十来分钟的样子,几人浩浩荡荡又一个不少地转悠回来了。
大家难得聚齐,作为要务之一的学习她还是没忘的。
她趁蒸蛋糕的间隙跟“学委”又新认了七十来个新字,对自己开始励志奖学活动的计划更有了信心。接着教几个孩子一百以内的数数规律,一张大油纸,100个阿拉伯数字整整齐齐。递增的9个数字横向一组,最后一列整十变化。
教读过两遍,已经能对应认出每个阿拉伯数字的孩子都能自己看着从头认到尾了。
听到冯时夏开口,于娟和大毛都呆了,虽然去大山那一回,大家都听过冯时夏说话,但那时候她说的所有人都听不懂,尤其之后冯时夏一样不开口,于是,他们便不觉得那算是会说话,只认定冯时夏还是个哑巴。
可这回,他们真的听懂冯时夏嘴里说的东西了,那一个个数婉转清脆,竟是那样好听,都让人没心思去想那么多为什么。
几个小的更不会有多余心思,只拍着手为冯时夏说话了而高兴。
孟氏眯了眯眼,猜测这娃子刚来的时候同样害怕且放不开吧,毕竟从婆家偷跑出来,想不被人发现后送回去,最好的法子就是装聋哑。
可如今突然愿意开口说话了又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