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崽爬它身上了,就抖一抖。
不像之前,一言不合就奶凶奶凶地呲牙。
一副懒得再搭理这些烦人的小东西的样子。
小鸡崽们不断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反而“二斤”的表现恰如其分地证明了它确实是一只见过世面的成熟的童子鸡。
它十分谨慎地隔着饭桌不远不近地在来回溜达、仔细观察,始终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以不变应万变。
像它对小鸡崽的态度就是不怂恿、不阻拦,对狗子们的态度则是不靠近、不招惹。
实为一只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鸡。
而那三只小鸭崽,天气不好根本就不打算出笼,大白天的缩着脖子依偎在一起打瞌睡呢。
“大胆?”于元一直对冯时夏自己说的话有十分浓厚的兴趣,还时常跟着学,现在渐渐能听懂一些了,但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到。
“嗯。‘大胆’以后就是那只小花鸡的[名字]。”冯时夏格外严肃认真地宣告道。
几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点头,在继续追问其他几只的名字未果后,也只能接受。
反正六只总归解决一只了,而且夏夏很厉害,取的名字跟村里人所有鸡的名字都不一样。
“二斤”也是,取得特别好,就像那只瘸腿鸡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一样的。
“婶婶,黑豆身上也淋湿了,我们也给黑豆洗澡吧?”贵宝忽然有些手痒了。
本来出发的时候只有他和喜娃子是除了鱼竿外没带别的东西的,黑豆追上来的时候他就很想抱。
可是黑豆最近的脾气越发大了,只有阿元能抱很久。
他们要是多抱一会儿,黑豆就要扭个不停,甚至还张嘴作势要咬人,坏得很。
他觉得黑豆肯定就是跟着婶婶和阿元他们去外面去多了,才学坏了。
他奶说立新叔就是那样学坏的,去外面去多了。
所以,他奶很少让他爹和大伯去外头。
就算出去也是要很快回来的,不能像阿元和豆子大哥一样出去那么久。
他奶更是不准他爹带他去,说学坏了大家就不喜欢了。
以至于他现在都还不知道铁蛋读书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乡里又是什么样子。
至于阿元和豆子说的什么高高的墙、高到天上的屋子和全部都是吃的屋子,他更是没见过了。
其实,他觉得学坏一点点也没有关系的,学坏一点点大家还是会喜欢的。
像荣仔那么坏,也有人喜欢的。
只要不像黑豆这样坏就可以了啊。
好吧,其实黑豆这么坏他还是喜欢的。
要是他也能跟着婶婶和阿元他们一块出去就好了……
而此时,冯时夏终于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这只小蠢狗进院子那会儿确实淋湿了。
但当时提它脖颈的时候感觉皮毛也没那么湿,之后又忙着给几个孩子准备,就将这事彻底给忘记了。
洗澡是不能洗的,天不好,也没位置给烤火了。
她带着些愧疚,寻来干布给怄气中的小蠢狗擦身子。
这货还不情愿,她终究没舍得跟往常一样用武力强迫它,耐着性子一点点哄着擦。
但是她也觉得奇怪了,小孩们带了斗笠都淋成那个样子了,小蠢狗光着皮出去的,就这点程度?
难道狗毛防水?
不对啊,早上那会儿去后院才多久,都比这两个多小时淋得厉害。
她隐隐有种猜测,干脆将问题“问”了出来。
“婶婶,黑豆在路上都是阿元抱着的,怎么会淋到雨呢?我本来要帮阿元抱的,可是黑豆不让我抱。在河边玩的时候,我们用泥巴和斗笠给它搭了个屋子,大家轮流拿斗笠的哦,我也拿了的呢。”贵宝昂着肉肉的下巴,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得清清楚楚,完全没来得及看二毛给他的眼神。
至此,冯时夏终于弄明白了这群小孩到底为什么戴着斗笠还湿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