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蘑菇的所得她是给大家按劳分配的,能多摘一点的就能多分一些钱,这钱对她来说现在算不上什么,可是对这两个孩子来说肯定很重要。
因为即便他们有了收入,他们连鸡蛋都是算着日子买的,两个人可能两三天才能吃上一个。
他们俩比谁都更需要这份钱。
她是可以在集体活动之外给俩孩子额外的一些资助,可是这种在群体之中例外的做法真的好吗?
她不确定。
她确定的是俩孩子一直在很努力地回报她的给予,从小鱼小虾、鹅卵石到力所能及的劳动,只要他们能做的,他们都在尽力。
她相信这样的一种行为就代表着他们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公平地换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一味的当方面的施予。
当穷这个字不再成为伙伴间独特高亮的标签,大家的相处才会更自然、快乐和和谐。
意识到这一点,她便只找了布条给俩人绑好裤腿和袖口,叮嘱俩人随时都要小心,便放了人先走。
拄路打草的棍子早就在她的要求下大家都习惯每次进山时都带着,没人例外。
再有大男孩在一块跟着,她不太担心小黑仔。
而且小黑仔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但其实从来都是主意正又行事周全的那个。
俩小的赶来后,她没想到老人连地里都不去了,也要带着小小孩一块上山,同时劝说她一块。
孟氏是想着有自己在,反正没人敢近来多问什么,旁的人只会认为女娃是她家什么亲戚。
这样反而好,不用刻意跟大伙说什么。
以后他们要是再撞见女娃了,也会自动给她安上个合理身份不会多想和追究。
可事实上他们可以什么关系都没有,甚至不认识。
碰巧走一块了而已,谁管谁是谁。
冯时夏勉强同意了,但在进山前,还是先让小女孩进去看了一圈,确定人不多,她才跟着进去。
两只狗倒是十分想一块的,跟前跟后的小蠢狗在大家出门时尾巴又摇成了风火轮,只是今天的篓子得装蘑菇,没法背它们走。
尤其才下过雨,林子里湿得很,小蠢狗毕竟才将将两个月的样子,就怕让它在山里撒一上午欢,回来就给弄病了。
小蠢狗去不得,冯时夏自然只得让腿脚好不容易能活动的大狗委屈些在院子里一道陪着。
采蘑菇最有效率的法子是大家都分散开,各找各的。
但几个小的都小,她觉得安全第一,所以照常安排大的顾小的大伙不远不近地互相照看着一片片扫过去。
像小小孩,安排他直接看光秃秃的路面上、树根下就行,小家伙那样的可以扒拉扒拉草丛,小女孩被允许上坡和找灌木底,她和老人顺带顾着高处,比如树上的。
其实山头经常来,各处地形大家都熟悉。
而且摘过几回蘑菇后,对于哪样的蘑菇大概会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大家都心里多少有谱了。
有的放矢,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连着三天下雨,林子里的菇确实比自己以前看的多。
潮湿腐烂的草地里灰白榛子状的“旺仔小馒头”尤其多,稍微把上边的枯草扒拉开,往往都是几个、十几个地扎堆生,若是一处有发现,只要睁大眼睛在附近仔细寻,肯定惊喜连连。
小小孩可喜欢找这种,因为这菇生长的附近不会有什么灌木刺丛,也不用走太远,对他来说方便得很,只要在一块地方一点点慢慢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