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看娃子?”解玉兰刚放下水碗准备离开,给自家男人谈事留空间,就听着了这三个关键字,当场惊讶得腿都拔不动了。
她知道自家男人不像其他汉子一有空闲就到处找活计挣钱,达子在外人眼里除了一不杀人防火,二不偷鸡摸狗,其他那就没有别的可取之处了。
尤其跟达子平日来往的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这类人,甚至还有诸如眼前的麻子之流,在街坊眼里,更是些不干好事的。
就连自家公婆,虽然终究狠不下心,没有彻底不管他们,但平日里当着家里小辈都是指着鼻子、抄着棍子,恨声各种责骂达子烂泥扶不上墙,最是对这个儿子看不过眼的。
可其实达子偶尔还是会拿些钱回家里的,只不过旁的人都不知道而已。
这些钱达子都说是他正经给别人出主意赚来的。
反正她觉着自家男人能只凭一张嘴就能把钱挣到手,不止脑瓜子比旁的汉子聪明,本事也大多了。
只是一般的靠劳力挣钱的活计自家男人不耐烦干罢了,不然那几个苦力钱,她男人要是想挣还能挣不了?
而且,她男人好不好她还能不知道?
旁的男人就因为自己在外头挣了几个钱,回到家里就吆五喝六的,一句话不顺心就打媳妇抽孩子。
更有些自家媳妇孩子还吃不饱呢,就拿着几个臭钱在外头勾搭一些贱皮子了。
她家达子自成亲以来可从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重话都没说过几句,那些污糟事就更是没有的。
他跟那些不干正事的人混一块,最多就是在外头喝回酒、吃个饭,从不胡来。
虽然他要办的事大多很少跟她细说,可出门大概去哪,多久能回来,都是交代得清清楚楚的。
偶尔还能给家里捎点难得的吃食或给她带点小玩意回来。
她觉得比起那些看着能挣钱其实也挣不了几个大钱的,她更稀罕自家男人这种对人上心的。
故而平素那些个时常在街头浪荡的要是来找她家男人,她都正经以礼相待,客客气气让出空间给他们谈事。
偶尔听着什么也从来不多言插嘴,很是在外头给自家男人做了些脸面。
这回来的麻子她也不陌生,平素做些什么她隐约也知道一些。
可最近听达子说这人现在不怎么跟大头他们一块了,而是在菜市街哑娘子那儿正经帮着卖货,她就有些好奇。
难不成还真是浪子回头?
那可真稀奇了,怕是百年难遇。
她觉得太难以置信。
还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比如说常听闻哑娘子婆家待她极差,全家老小就靠哑娘子一人出门做买卖养活,甚至连小娃子都不给带,牲畜也不管不养。
偏哑娘子那人是个貌美心善的,不管多苦多难,从不愁眉苦脸。
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放在一般男人身上,能有几个不心生怜惜?
就连他家男人,时常往那摊上去,嘴上说他跟哑娘子之间没什么,她也相信确实没什么。
哑娘子来县城回回都是带着娃,话话一句不能说,耳朵先前又不好使,更是每回做完买卖就回村了。
根本不太可能跟哪个男的有些什么。
可她同样觉得,在她男人心里,哑娘子和一般的女人还是不同的。
那么这麻子动了些什么心思也难免。
就算哑娘子如今已为人妇,可架不住麻子自身条件就那样,想找个像样的黄花大闺女可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