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冯时夏感觉到左侧肩膀的皮肤上传来那么一点温热湿暖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小孩走到卧室后门边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进屋,只怔怔地望着前方几米远大家亲手搭建的新羊圈发呆。
这个羊圈才搭没多少天,就半个来月,现在看起来还跟新的一样。
小家伙们拔的草、捡的石子,大男孩提供的草帘,她设计的围栏和顶棚,老人帮着安装的圈门,甚至还有小家伙家长帮忙改良的圈顶盖。
每个人都出了不少的力,共同心愿都是希望两只羊能好好在这里生活得安心舒适。
可今日过后,这儿就要空了。
里头再也不会出产营养又美味的羊奶,也不需要一遍遍麻烦地清理和替换稻草,再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尥蹶子的小牛,也没有蠢萌到只会歪头杀的小白。
冯时夏觉得心里缺了一大块,空荡荡的。
羊圈的门还是她出逃那会儿打开的样子,仿佛就等着她把两只羊赶进去,再好好关上。
只是,它们不会再回来了……
是不是她当时干脆就放任它们呆在圈里可能还更好一些?
如果它们不是被自己强行赶出去,然后被发现,也就不会被带走了。
卧室根本就没有被闯入。
可是她知道,即便再重来一回,那个情境下,她还是会把它们放走的。
因为那时候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如果不把它们赶出去,两只羊最大的可能就是被瓮中捉鳖。
她只遗憾自己没有正面对敌的本领。
不然当时直接就能把那俩贼人打倒或赶跑。
哪还会变成如今这般……
经过这次,她不打算再养羊了,除了现养的这些动物,别的也不想再多养了。
这个羊圈过两天还是拆掉吧,放在这儿只会徒增人的伤感。
以后就算要给鸡鸭崽或者狗子们搭窝,也都重新弄好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向孩子们解释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
她一步步走上前,打算把羊圈好好关好,做完最后这点事。
可是当她最终真的站到了羊圈门面前,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怎么行动才比较好。
因为——
“阿越,阿越,你转头过来看一看,看看羊圈里面是不是真的小牛和小白?”
是的!
没错!
她和小家伙心碎伤感地找了大半夜的两只羊,正你挨着我,我靠着你,彼此温馨又友爱地躺在羊圈里美美地睡着了。
她发誓,她甚至还能听到它们打着的美妙小呼噜——虽然她从来没听过羊的呼噜声是什么样的。
真是气死朕了!
她本来还觉得小蠢狗是今夜最该挨揍的那个,没想到临到头还有自己顶上来的。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重复一万次都不够的那种。
“嗯?”
小孩后知后觉地抓着她的衣领慢慢扭过头来,还带着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