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空间？

宴龙腾也无暇多想，先把师父安置在客房里，又急忙问他，需要什么药，才能救他的命？他可以去武宗那边拿。

仙云居士却没有回答宴龙腾的问题，而是说道：“打盆水，给为师洗洗吧！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宴龙腾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但还是被他强行忍了回去，“好。”

宴三却急忙说道：“我去端水。”

因为是盛夏，他们一早离开的时候，灶房里的火还没熄呢，所以就算到了黄昏，锅里的水还是温着的。

宴三的动作很迅速，而且不止给仙云居士端了盆水，给宴龙腾也端了一盆。

但宴龙腾现在哪儿还能顾及自己，小心又仔细地，给仙云居士擦洗干净。

仙云居士曾经在这边住过，所以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留在这里没拿回去，这会儿都被宴龙腾翻了出来。

这期间，仙云居士又吐了几次血，宴龙腾依然一声不响地擦，擦干净了，挑了件最好的衣服，给师父换上。

可惜，仙云居士现在的身体，已经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新换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一点血花。

好像在白雪中绽放的红梅，美则美矣，却带着随时会消失的胆战心惊，宴龙腾的心里憋得有多难受，脸上就绷得多紧。

却依然固执地，要找干净的衣服，然而仙云居士却阻止道：“无所谓的，总归是要随我一起烧掉。”

“师父……”任宴龙腾再如何的，想隐忍住眼中的水线，却终于是，承担不住水位的上涨，而冲出了眼眶。

但宴龙腾还是尽可能，语气平稳地，对仙云居士说道：“您还有什么话，要对弟子说？或者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弟子去做，弟子一定帮你完成。”

仙云居士淡淡地说道：“该说的，为师都说过了，你记得帮师父完全就好，至于伤心难过就不必了，为师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只是为师走后，你把我送到藏书阁，连同藏书阁一起烧了吧！”

“什么？烧？”宴龙腾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即便是在战．场上，战死的将士，还要尽可能地、找到全尸掩埋呢，怎么能烧？

宴龙腾的脑子乱哄哄的，刚刚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明白，师父刚刚所说的“一起烧掉”，是怎么回事。

仙云居士微微一笑，“为师不是大尧的子民，不在意那些，你就按照师父的要求做吧，只是，萧彤钰是巫族圣女，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切不可辜负她，为师便没什么遗憾了。”

宴龙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响才说出一个沉闷的“好”字。

伸手扯掉自己身上，之前在后山被树枝刮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只穿着里衣小心翼翼地、把仙云居士背起来。

宴三急忙拿着东西，又给宴龙腾拿了件衣服，立刻跟上。

从宴龙腾他们住的院子，到武宗那边还是有些距离的，又都是山间小路，平时走起来，感觉真心慢。

然而在此刻宴龙腾的心里，却从未感觉过，这条路是如此的短，短得他都要以为，藏书阁只在他们住的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