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头破马长枪地杀进了铁索围栏,边军紧跟其后蜂拥而入,京畿营辛苦刚刚构建起来的防御工事,马上就成了摆设。
京畿营正面担任主防的兵阵一时乱了手脚,眼看着就有雪崩之势。一旦攻破了正面兵阵,就可以直取中军大帐了。到时候了得手,就算京畿营两翼包抄也来不及了!
可关键时刻,就看见敌军之中远远疾驰来了几匹骏马,为首的是两个人,一个穿着汉化明显的山文甲红缨盔,一个则戴着明显蒙式的虎豹盔。
想来,这就是京畿大营的主将斡勒尔和蒙军汪谷部前军先锋拔都了!
“给我顶住,胆敢后退者,格杀勿论!”主将斡勒尔大喊一声,抡着手里的铜锤将一个正在后退的校尉官当场锤的脑浆迸裂!
眼见着主将来了,而且,上来就杀了怯战者,一时间,慌了手脚的京畿营竟然又稳住了阵脚。
木头有些恼火,拨马朝中军小跑几步,朝着来人大喝道:“来人可是斡勒尔?”
主将斡勒尔勒住缰绳,扫了一眼木头的战袍,哼声道:“我当时什么大人物,竟然是个穿着偏将服的喽喽。去,我不杀你,叫你们主将来,我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我京畿营作对。此时正是右相清君侧大计之时,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木头一笑,回头指着摇动的军旗道:“你认识汉字吗?那斗大的独虎二字可认得?对付你一个区区叛逆,何须我家独虎将军,我来便是!”
“独虎……独虎信?”斡勒尔脸色一变,脱口道:“就是那个前些时日,杀了小……的独虎信?”
他本来想说“杀小拔都”,可忽然想到,自己已经随仆散保国降蒙了,身旁的人正是小拔都的父亲,汪谷部的神典拔都……
“正是杀了那废物点心小拔都的独虎信!”木头笑道:“不过我们将军说了,这根本不算什么,区区一个小拔都算个什么?只要愿意,他更愿意杀了那个老拔都。”
斡勒尔身旁的拔都一听说此军主将就是杀了自己儿子的独虎信,瞬间火冒三丈,没想到又听见了木头的冷嘲热讽,顿时恼羞成怒,扬起马鞭厉声道:“对面的小将,你听好了,老夫就是汪谷神典拔都,你告诉那独虎信,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今天是必要用他的血以祭我儿……”
“什么?”木头侧着耳朵,故意打岔道:“你说什么?傻子之仇,不共戴天?你休要拿自己的生理缺陷来博得我的同情,纵然你是傻子,我也要杀了你狗日的!”
拔都咬牙启齿,朝斡勒尔道:“斡勒将军,杀了这小贼,否则我怒火难消。”
斡勒尔怒目圆整,刚要应声,木头便大声道:“斡勒尔你姓氏斡勒,好歹也是白号之姓,乃是金源部人,是正经的女真人,这会竟然给一个汪谷蒙人当狗,你不觉得羞耻吗?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居于敌人膝下?汝即日将归于九泉之下,何面目见你列祖列宗?我猜在下面你老爹见了你,也会啐你一口八二年的老痰!”
木头现在成了口才王,出口成章,这一套文绉绉的骂词,竟然一时间让斡勒尔羞愧不已,握着缰绳迟疑不决起来。
“斡勒尔将军,你这就让一个毛贼给唬住了?”拔都冷凝一笑,忽然伸出手,在斡勒尔肩膀上拍了拍。
斡勒尔只觉得后颈好像刺痛了一下,猛地一哆嗦,好像没了时间思考,拨马就朝木头冲杀上来!
木头看见斡勒尔瞬间神色发生了巨变,而且,朝自己扑来的样子更像是处在一种极度亢奋之中,便马上明白了,这个傻乎乎的斡勒尔是着了把拔都的道了……
“斡勒尔,你想清楚自己是在干嘛?你朝我出手,就代表着你已经自绝于大金国了!”木头大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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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斡勒尔浑然不觉,隔着三四丈远,就像是猛张飞一般,哇哇叫着抡开了手里的八棱铜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