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送人到那里,而他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不会因此成为那里的常客。
想到这里,司彦忽的嗤笑一声,嘲讽自己的虚伪,也嘲讽自己的懦弱,更加嘲讽自己心里的那点令人唾弃的愧疚。
司南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这么一副表情,当是就觉得不好,认为有什么心魔缠上了他。
“彦儿!”司南城主大喊一声,把沉浸在阴郁中的司彦瞬间给喊回了神。
“父亲?您回来了!”司彦急忙从房顶上下来。
司南三两步走到他面前,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彦儿,你刚刚在想什么?”
司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父亲述说他今天所做的一切。
长久的沉默,在这寂静的夜空中显得那么的苍白。
司南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某个可能,“彦儿、你、你把钟离送走了?”
很显然,他说的这个送走了,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送走了。
司彦听明白了,他近乎是狼狈地点了点头,“父亲,我没有办法。真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去死啊!父亲,您能原谅我吧!父亲,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啊父亲!”
司南城主双目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从小骄傲到大的儿子啊!
因为一个鬼修,因为一个药引子,因为一个无法拒绝的契约,他沦为了自己最瞧不起的一种人。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戚啊!
司南城主无法想象,他当时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去做出这个决定的。
他无法想象,他无比自豪骄傲的儿子会做出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
“彦儿!是爹、是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是我没用啊!”
“不,爹,不是的,不怪你,是我,是我道心不坚,是我无用,是我,一切都是我,要不是因为我,咱们家也不会惹上那样的人,是我,都是我的错。”
司南痛心的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放心,一切有爹在,你闭关吧。”
“爹!”司彦震惊的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有千言万语无法诉说。
司南拍着他的肩膀,柔声道:“去吧,你妹妹那里有我。”
司彦几乎是狼狈的,被司南送进了闭关的禁闭室里。
他坐在石室的中央,一直无法沉下心来修炼。
脑海中一直不是盘旋着钟离倒在地上的那一幕,就是他父亲离开的那一幕。
这两种画面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中交织,使他的心乱如麻,狂躁混乱。
司南离了闭关室就直接回了主屋,司夫人已经陪着司宁睡下了。
司南看着她们母女安宁的睡颜,眼角沉了又沉,最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转身离去,如同他不曾回来过一样。
随着天色大亮,苍白的黑雁山有了活的生机。
钟离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只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看到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忽的绽放出了笑意。
“你醒了!”
很欢快的声音,很难想象这是从闾阎那没什么表情的嘴里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