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莺手托香腮,吐气如兰地微笑道:“公子所说的社稷是指赵家江山,还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呢?亦或者说公子要效忠的是皇帝还是天下百姓的福祉?有人说这个天下原本就是百姓的天下,公子以为然否?”
林谦对着柳如莺那张如花娇面指指点点,佯做威胁,“姑娘这可是诛心之言,杀头的罪过。”
柳如莺模样俏皮,娇声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出了这个门,小女子是不会承认的。”
林谦哈哈大笑,但眼神变得异常沉静。
这个时代的民心质朴,没有民主的萌芽,只知遵儒推圣,效忠皇帝,柳如莺的这番言语,惊世骇俗,是与天下相悖,与世为敌,如果没人启发,凭借她一个区区青楼女子断然不会有此认识。
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花魁名妓那么简单。
那么她是谁,用这番话来试探他到底是何用意?
林谦重新回到座位上,正色道:“柳姑娘,你刚才那番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一旦传扬出去,不但是你,整座霓裳阁都会被抹除。”
“小女子知道轻重,如果不是林公子当面,刚刚那番话小女子只会烂在肚子里。”
“那你为何对我如此特殊对待?”
“第一,公子你很特别,第二,公子是好人,第三,我相信公子。”
不称奴家,不称小女子,改称我了,这是自我尊重的形式,也是意识形态上的一种转变。
林谦真是对这个柳如莺越来越感兴趣了。
不急,慢慢来,早晚挖出她的跟脚和背后的势力团体。
林谦几乎可以确认,她背后的团体一定是个民智开化的进步组织。
他更好奇这个组织的领导人是谁,简直可以称之为革命先驱了。
“公子在想什么,我刚才的问题,公子你回答的有些含糊呢,我再问一遍,你将来要做什么?”
“不违本心,不作孽,如果能改变,就试着去改变些东西。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对自身缺少认知,对生命缺少尊重,这种愚昧的思想,会阻碍社会发展。”
林谦没看到,柳如莺桌下的一只小手攥紧了拳头,攥的很用力,起伏的心潮,在通过这个小动作发泄。
但面色平静,笑靥如花。
“公子好大的志向,我会把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多谢。”
……
林谦在柳如莺那里待了好几个时辰,回到小院儿的时候,清儿又皱起了鼻子。
“少爷,你又去找那个狐媚子了,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是去了,但我们只是聊天,没做别的。”
“我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清者自清。”
看着少爷的背影,清儿气得跺脚,
不一会儿,听到少爷在房间传出一声冷喝,“谁进过我的房间?”
清儿提着裙摆,蹬蹬跑到楼上,刚要推门冲进去。
“别进来。”
“哦,除了我早上打扫过以后,再就没人进过少爷的房间了,少爷,出了什么事?”
“没事,你去忙吧。”
“……好吧。”清儿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房间内,林谦手里拿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