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愫/文</p>

震烨开车到星光电影公司去, 还没到厂门前就被堵住了, 十几个记者围着大门，保安把大铁门关上, 车子根本开不进去。</p>

霍震烨按响喇叭, 那些记者听见声音回头，看见轿车来了一下蜂拥而上, 把车子团团围住。</p>

敲着车窗玻璃问：“请问你是公司负责人吗？你知道片场闹鬼的事吗？”</p>

还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霍震烨, 对着他不断按快门。</p>

霍震烨本来就是名人，这时候跑来电影公司, 肯定有关联，就算今天问不到片场闹鬼的事, 也能回去写个半篇报道交差了。</p>

霍震烨几下喇叭一按, 保安认出了他的车，召集人手守在门前把记者格开，打开大铁门, 让车子开进去。</p>

几个记者一见铁门开了，飞快往里钻，你追我逃，被保安揪住后领赶了出去。</p>

他们还问：“片场是不是真的烧鬼火了？这部片子的女主角也上吊自尽了是真的吗？她是死在拍摄现场吗？”</p>

郭经理愁到头秃，他坐在办公室里哀声叹气, 秘书已经被他指着鼻子骂过了, 昨天才发生的事, 怎么今天就见报了？</p>

办公室的电话不停响, 都是各大影院不再愿意播放《雾中花》, 要退片的电话。</p>

刚挂断一个，电话铃就又响起来，郭经理拍桌子骂：“不接！通通不接！”</p>

《雾中花》投资虽然小，那也已经成片了，这损失郭经理舍不得，可要是跟各大影院搞僵了关系，那损失更重，左思右想，哪样都像割他的肉。</p>

霍震烨站在经理办公室门口，看里面忙成一团，没人注意到他，伸手敲敲门。</p>

郭经理抬头看见霍震烨，以为他是来问罪的，头就更秃了，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股东们解释呢。</p>

郭经理哭丧着一张脸迎上去，用哀兵之计：“霍公子，你怎么来了，那个高人也不管用啊！”</p>

锡箔元宝足足烧了四袋呢，难道这些鬼还贪心不足？</p>

这话霍震烨便不爱听了，他眼皮一掀，到要看看究竟是哪个“鬼”，敢砸白准的招牌。</p>

霍震烨拿着报纸，其中片场着火写得非常详细：“布景自燃，火焰是绿色的？燃烧的时候还冒白烟？当时棚里有几架灯？”</p>

摄影棚里有好几架聚光灯，厂房里又不通风，几架灯照着一个布景打光，温度很快会上升。</p>

郭经理答不出，这他还真没仔细问过，一早上他光头疼退片的问题了。</p>

霍震烨看他这财迷样子就好笑，但确实要解决退片的问题，他还要给白准买小洋楼呢。</p>

霍震烨略一思索：“告诉那些打电话来的影院，就说片子咱们要回收，让他们竞标，哪家影院价出的高，哪家影院就拥有《雾中花》的独家播放权。”</p>

“啊？”郭经理愣住了，这都已经是没人要的片子了，还搞竞价？又不是胡蝶夏梦的片子，就是她们拍的那也没竞价呀。</p>

时局再不好，十里洋场中的人也依旧该跳舞跳舞，该听戏听戏，那些故事类的小报更是畅销。</p>

就连《申报》都开了灵学版，卖得火热，大众喜爱看这些，只要再多报道几次，谁会不想看看这部闹鬼的《雾中花》呢？</p>

“公司有选择性的接受采访，挑几个笔杆子好点的记者，真消息假消息都放一些，然后再开记者招待会，女主角全程不要露脸，她的新戏也全部停拍。”</p>

记者招待会上要说她一点事都没有，但就是不让人见她。</p>

好奇心会挑动观众去看这部电影的。</p>

等电影上映之后，再撇清关系，片场着火是真的，闹鬼当然是假的。</p>

郭经理张大嘴看着霍震烨，那目光简直像是要扑上去吻他一下，好像霍震烨整个人在大放金光，让他恨不得能五体投地膜拜这尊财神菩萨。</p>

“霍公子！听君一席话，我是胜读十年书啊！”能挣钱不说，还会花钱，什么叫花在刀刃上，这才是花在刀刃上。</p>

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花一块赚一百块！</p>

郭经理向霍震烨伸出双手。</p>

霍震烨还从没被人用这么热切的目光看过，他伸手挡住郭经理：“昨天晚上起火的布景在哪儿？”</p>

“一半起火烧了，另一半听大师的话也给烧了。”这回是真烧了，什么也没敢留下。</p>

全都烧了，也就是没有留下证据了。</p>

霍震烨若无其事对郭经理点点头：“你处理后续事务吧，我四处看一看。”</p>

走出办公大楼，霍震烨就挠挠小黄雀的下巴：“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斯文鬼，能问个话。”</p>

问问他们怎么收了冥币还不讲信用呢。</p>

小黄雀磨磨蹭蹭，主人不在，不想听话。</p>

霍震烨笑着揉它的黄毛：“你去找找，我给你女朋友再弄点蛋黄拌小米。”</p>

朱顶吃过蛋黄拌小米，也愿意隔着笼子跟小黄雀蹭一蹭喙了，小黄雀挺起圆肚，拍拍翅膀，“嗖”一下飞出去，绕着厂房飞了一圈。</p>

它很快飞回到霍震烨的面前，把他带到一间古装剧的摄影棚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