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寒江微微蹙眉:“他的肾脏手术不是在这家医院做的?”
肖楼疑惑地再次看了一遍病例,道:“医生检查身体的时候应该不会漏掉手术疤痕,既往有手术史的话也会写在病历上,可他的病例中并没有写明。从手术伤痕的愈合情况来看,手术时间应该超过了一年。”
如果肾脏手术是入院之前做的,那“既往史”这一栏肯定会写上“患者x年x月在xx医院做过xx手术”,并且查体中也会标注“患者右后方12肋位置有长约10cm的手术疤痕”,这都是书写病历的规范。可是,他的病历中只写了正面的两处手术疤痕,后腰部位的疤痕没有任何说明。
虞寒江沉着脸问:“会不会是他的手术纪录被漏掉了?”
肖楼摇头:“麻醉师,主刀医生,一助、二助,手术室的护士长、器械护士、洗手护士……每台手术都要很多医护人员联手完成,而且,病人做完手术回来之后还要一段时间的围手术期护理,一台手术牵扯的医护人员少说也有十多个,想把这一切痕迹全部抹掉,工作量太大了。”
虞寒江若有所思:“你觉得,医院内部联合作案的可能性大吗?”
“我不知道。”肖楼神色复杂,“如果是医院内部联合作案,清理掉了他的手术纪录,肯定会涉及到医院的领导、高层。否则,这么多人,要封口太难了……”
虞寒江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如果是团队作案的话,调查起来就复杂了,嫌疑人会互相包庇,互相做不在场证明,给调查取证带来极大的困难。但他的推测也不一定正确,毕竟能从尸体身上得到的线索太少,红桃密室一开始推理错误也不是第一次,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
这位刘任远的手术疤痕确实蹊跷,没有任何相关纪录,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他的肾脏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肖楼因为没有解剖,目前也无法确认。
“先休息吧。明天再查一下接诊过他的医生。”虞寒江低声道。
“邵总那边情况怎么样?”肖楼走到病床边,担心地问,“窃听器里有异常吗?”
“刚才我听到赵森进了重症监护室,在邵总的床边跟护士交代换药,交代完之后就出门了,没有再进来。”虞寒江轻轻按住肖楼的手背,柔声道,“放心,邵总这边我会一直留意的。你先睡会一儿,明早起来再说。”
“你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好。”肖楼指着虞寒江的右下腹部,认真地道,“自己就是病人,别老是叮嘱我这个医生去休息,你也该睡觉了。”
“……”虞寒江差点忘记“自己是病人”这件事。病人叮嘱医生休息,身份似乎反了过来,看着肖楼认真的表情,虞寒江不由嘴角轻扬,低声说:“好,肖医生,我们都该休息了。”
“嗯,稍微睡一会儿养足精神。”肖楼转身在沙发上睡下,心里总有种不安。
万一虞寒江的推测是真的呢?
这家医院内部联合作案,很多医生、护士参与器官走私,住在这家医院的病人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少了一颗肾,手术纪录还被刻意抹去……
又或者,病人是在知情的状态下,秘密签订协议,将器官卖给需要的人,医院作为中介机构,私下参与器官买卖。
不论那种情况,这简直就是死亡医院了。
一整夜,肖楼都没能睡好,梦里总是看见赵森冷冷的目光在盯着他,又看见贺永强被切下来的头颅在太平间的抽屉里滚来滚去,还梦见有人拿着血淋淋的手术刀,偷偷割掉了他的肾脏。
早晨醒来的时候,肖楼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上午八点整,病区查房。肖楼跟着教授们查完了普外科病区,重点关注了工伤住院的虞寒江警官。查完房已经是九点半,肖楼正准备去其他病区看看队友,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肖楼是外科住院总,全院都有他的值班电话,估计又是哪个科室请会诊的。肖楼走到安静的角落,接起电话:“你好。”
让他意外的是,耳边传来了龙森急切的声音:“肖教授,我们骨外科病区大清早死了一个人,就在我隔壁病房!死者是35岁年轻男性,昨天刚做完腰椎置换手术,今天一大早被拉去抢救,医生们忙活了半天,说抢救无效,宣布临床死亡。”
肖楼迅速记下龙森所说的病人姓名,打算去医院系统查一下死者的病历。
刚挂断电话,又是一个陌生来电——
叶棋清脆的童音透过电话传来:“肖教授,儿科有个病人死了,就是你昨天会诊过的那个陈羽清小姑娘,听说是突然犯心脏病没的。”
肖楼愣了愣,放下手机,发现屏幕中又弹出来两条信息。
“肖教授,电话占线打不通,跟你汇报一下情况。我是曲婉月,风湿免疫科今天早晨一位28岁年轻女性突然死亡,死因未明,我正在想办法查。”
“我是老莫,内分泌科一个高龄病人猝死,家属围了一圈在走廊里闹事。”
肖楼:“………………”
今天的肖楼,依旧很忙。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们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谢谢大家的支持,假期在家闲着无聊就来晋江看文吧
——终于到了宅在家里也可以给国家做贡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