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苻坚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淝水之前,寿春城头,手持马鞭,意气风发地对着面前的晋国来使大笑道:“你信不信,孤只要让我大秦将士人人投鞭于这淝水,不,甚至是长江,就可以断流进军吗?”
那个晋国使臣抬起了头,虎目之中,光芒闪闪:“我,大晋北府军主刘裕,不教胡马踏山川!”
苻坚能听到自己喉骨断裂的声音,在灵魂出窍前的一瞬间,他的心中默念道:“刘裕,平定天下,结束乱世,孤不行了,你一定可以!”
长安城外,西燕军大营。
慕容冲的双眼圆睁,满头大汗,对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传令兵大吼道:“你再说一遍!”
那个传令兵的身子在微微地发抖,一如他的声音:“秦主苻坚,昨日,昨日在五将山被姚苌派兵俘获,索取玉玺和逼迫禅让未果,苻坚及张夫人,以及其女儿苻宝,苻锦,儿子苻诜,全部自尽!”
慕容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比哭还难听,非常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反而透出冲天的恨意:“苻坚,你居然就这么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突围?为什么你会死在姚苌的手里?!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杀你,只有我才可以报仇!”
坐在一边的慕容永眉头微皱,说道:“长安城的情况如何了?”
那个传令兵连忙抬起头,说道:“苻坚的死讯也传到了长安城,甚至比我军的探马更快,好像是那些伏击他的羌军散布到长安的,苻宏听说此事后,五更的时候就轻骑逃走了,去向汉中方向。”
慕容冲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追,杀不了苻坚,孤也要杀了苻宏泄愤!”
慕容永的眉头微皱:“大王,请息雷霆之怒,我军苦战经年,终于拿下了长安,现在苻坚已死,长城已是我军囊中之物,辛苦了这么久的将士需要回报,苻坚一死,苻宏手中连玉玺都没有,不过一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慕容冲的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你说得对,苻坚死了,苻宏跑了,可是长安还在,那些食我军将士之肉,杀我族人的贼人还在,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洗清这座罪恶之城,杀,给我杀,屠城!”
一些面相凶悍的将校面露喜色,两眼之中凶光毕露,齐声叫好,而慕容永和其他几个高级将校则面面相觑,慕容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大王,纵兵掳掠乃是我族传统,并无不可,但是抢了财物就可以了,杀人似无必要,我军要在乱世之中建立功业,屠城这种残暴之举,还是少做为好。如果是为了在某地立威,让此地之人不敢与我等为敌,那还有理由,但我军不会在关中久居,这样做并无必要。”
慕容冲恨声道:“谁说我们不要在关中久居了?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