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明摇了摇头:“世事无常啊? 当初你在桓楚朝中,早就身居高位,享尽富贵? 那时的你,巴结刘婷云,投其所好,甚至为其专门写的马屁诗赋都有几十篇,我看了都恶心得要吐,但她倒是很受用,若不是如此,你又怎么能当上桓楚的宰相,风光了这么多年呢?!”
殷仲文咬了咬牙:“她跟王神爱的恩怨,我从不参与,这种女人争风吃醋的事,与我何干,我以前在桓楚时对刘婷云尽心尽力,就算我救了王神爱一次,她也不至于对我下手吧。”
陶渊明笑了起来:“殷公啊殷公,你是不是太高估了女人的心胸了?这次刘毅送给王神爱的画你不知道吗?那可是有冯婕妤当熊啊。如果说王神爱是冯婕妤,那傅昭训是谁?这种女人之间争个面子的仇恨,都能在三十多年后报仇,比我们十年报仇而不晚的君子,还要厉害。更何况,她们之间的那个仇,是简单的争风吃醋吗?这世上对女人来说,只有两种仇恨是不死不休的,一种是杀子之仇,一种是夺夫之恨,你自己想想吧!”
殷仲文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他的声音也变得哆嗦起来:“陶,陶公,你可得救救我啊,当初,当初在建康,是你救了刘夫人,求你,求你在她面前美言几句,就说我当时是走投无路,只能靠着救王神爱而自救,这绝不意味着我投向王神爱啊。我愿意,我愿意为她效忠,为她做事,再为她写一百首,不,一千首赞美她的诗赋!”
陶渊明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说殷公啊,这人呢,可以审时度势,顺应时局,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只会给世人所不齿,那刘牢之就是前车之鉴,本是当世虎将,但一人三叛,何以立于天地之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跟了他一辈子的部将说的,最后这些人全都弃他而去,而刘牢之也只能自挂东南枝,你算算看,你之前一叛殷仲堪归桓玄,现在二叛桓玄归王皇后,现在,难道想叛第三次?”
殷仲文整个人都一下子瘫住了,他的脸色惨白,喃喃道:“难道,难道我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吗?”
陶渊明的眼中冷芒一闪:“你现在这情况,只有一条活路了,那就是以进为退,直接劝进刘裕!以此作为晋身之阶。”
殷仲文一下子瞪圆了眼睛:“陶公,你这是说什么啊,你,你这是要叫我谋反吗?劝进?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啊。刘裕可不是桓玄,他对这个,可是毫无兴趣的啊。”
陶渊明微微一笑:“所以我要拉你来这密室相商啊。有些事情,不可以放在明面上说,说了就要掉脑袋,比如,这刘裕跟王皇后那不得不说的旧事。”
殷仲文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哎呀,这个呀,刘裕的那些个风流情事,什么王谢贵女,什么燕国公主,那可是大晋上下,无人不知啊,我听了本来都想给这事写个评书段子什么的,后来想想这些丘八一个个蛮得很,还是算了。不过,自从刘裕公开地娶了那个慕容兰,王神爱也成了皇后,还当了两次,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了吧。”
陶渊明不动声色地喝了杯茶:“现在这样,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不过,王皇后现在仍是明艳动人,如同仙女,却要守着一个行尸走肉过这一生,你若是她,能忍得住吗?”
殷仲文张大了嘴巴,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渊明,你,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