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轰然地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沉林子与沉田子相视一眼,越众而出,对着人群大声道:“各位,对于妖贼作乱,我们沉氏一族,是很有发言权的,就象刘大帅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沉家,就是最典型的,被妖贼的花言巧语所欺骗,上了贼船,差点家破族灭的典型。”
众人的声音嘎然而止,大家都静静地听着,多年以来,这些世家子弟之间,也经常有刘裕借着剿贼平叛之名,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甚至不惜收编那些凶残的妖贼军队及附逆作乱的吴地土豪家族,以打击世家高门的这种言论,在刘婷云等人多年来的妖言惑众之下,这种言论还是颇有市场的,而最常见拿来左证这个说法的例子,就是吴兴沉氏一门。
果然,人群中有人在小声地议论着:“这不是曾经附逆作乱的沉家一门吗,哼,我看刘大帅就是给这沉家人骗了,一时间收留在身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重新投向妖贼呢。”
“就是,说不定这城中的奸细就是他们姓沉的呢,他们不过是左右逢源,看谁得势就投向谁,我听说,这姓沉的刚刚得到赦免,就回乡杀人报仇呢,此等凶悍之徒,绝非善类,我若是刘大帅,一定不会留着他们。”
“就是就是,那些妖贼可是喝过人血,吃过人肉的,就象刘大帅说的那样,他们就是行走在人世间的魔鬼,无药可救呢。”
“这沉姓的该不会是听到刘大帅的话,心里慌了,这会儿要出来表忠心了吧。”
“哈,那就是他心里有鬼,说不定那个什么假司马元显之子,就是刘婷云和他们姓沉的勾结搞出来的呢,刘大帅在这里开大会,恐怕就是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吧。哼,我就知道,在这里聚集大家,就是要揪出阴谋的元凶,象斩杀魏顺之那样,明正典刑,振奋士气的。”
沉林子的耳中全是钻进这种言论之声,而眼中所见,也多是台下的世家子弟们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可是他的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家的担忧,对我沉氏一门的陈见,我已经听到,其实,不止是今天,这些年来,这样的声音,我也听到太多了,奈何我沉氏兄弟,长期从军,保家卫国,连进这建康城的机会也不多,很多偏见和误会,就因为这种距离而产生,最后形成成见,就无可辩解了,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对这些事情作些解释,我沉家的名声事小,而刘大帅安抚附逆之人的政策,绝不能给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曲解!”
他的这番话,把这些议论之声一时给压制住了,一些人在冷笑着说道:“且看这沉家老四能说出什么道理来,打消我等多年的顾虑。”
沉林子正色道:“我沉氏一族,一向是吴兴的豪门,自孙氏东吴时代起,就是本地的大族,大晋南渡之时,我沉氏一门各分支,都积极护驾,有从龙之功,也因此而取代了原来的周氏,成为吴地一等一的家族,这点,恐怕没人否认吧。”
台下有人冷冷地说道:“提这个做什么,你怎么不提你沉家出了个沉充,附逆王敦作乱,结果身死族灭,连累着整个沉家都跟周家一样,沦为三流家族了呢。”
沉林子点了点头:“不错,这位兄台说得有理,我沉家家门不幸,在本可以从龙之功,上升为大晋一流世家的时候,出了个逆贼沉充作乱,结果连累着数万沉氏子弟或死或俘,从英雄变成反贼,只在区区一念之间。对此,我不作任何解释,只能说这几十年来,我们所有沉氏子弟都痛定思痛,深以沉充所为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