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将破晓。
“轰隆”一声巨响将美梦破碎。
被吵醒的楚衍双手捂住耳朵,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朝窗外看去。
四处飞扬的尘土中,被拦腰切断的青竹以摧枯拉朽之势接一连二的朝地上倒去。噼里啪啦像是有人在楚衍天灵盖上放烟花,好不热闹。
发生了什么
楚衍懵逼的推开门,和肇事者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偏生肇事者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问他,“我这剑意如何”
“自然极好。”
楚衍面容带笑的回答谢云冥的问题,听着不远处南竹惊呼般的哭声,心如刀割。
“啊啊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青叶金丝竹竟然都被扫光了等它们再长回这个高度至少也要百八十年”
夸完了谢云冥这道气势恢宏的败家剑意,楚衍想问个缘由。“谢师兄今日是为何斩了这些竹子”
“练习剑法。”谢云冥回答。他也没想到这片灵竹连他一剑也受不住。白白吸了那么多年的灵气,韧性比凡品竹子还要差得多。
像极了这院落的主人。
目光扫过楚衍的脸,余光落到那丝毫不受影响的阵眼方位,谢云冥性质缺缺的收起了剑。
“不练了。”
白衣剑修杳然而去,徒留一地的残竹落叶。
“少主就算您喜欢他,南竹也要告状整整八千八百根青叶金丝竹,每根都是长了百年份,全都没了”
楚衍:“”
楚衍听着南竹告状,扶额之余,没忘纠正南竹的话语,“我不喜欢他,你别胡说。”
“可他砍断少主您八千八百根青叶金丝竹您都不生气这不是喜欢还能是”
“这说明我人美心善,宽容大度”楚衍据理力争。
每到这个时候,楚衍心里就会开始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天真地想要从南竹这个二货口中套话,把说的自己很在乎谢云冥的样子然后这个二货竟然还真情实感的相信了
“可是可是”南竹还想多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对还是你对”楚衍板着一张脸。
南竹皱着一张脸,“
少主说的对。”
“那就完事了,找人把这堆残竹败叶收拾一下。然后去随我拜访嫡小姐。”
他昨日才说完南边屋外的青竹好看,今日就被谢云冥尽数斩断。明天说不定就是那一片红枫林,还有那湖泊假山再不快点离开楚家前往剑宗,这个院落估计都保不住。
想到将来的后果,楚衍默默加快了脚步。
就在楚衍朝楚烟住处赶的时候,楚烟正在处理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大厅内,坐在首座之上的楚烟蹙着眉头,思索要怎么解决眼下的局面。
座下站着的人,皆是楚家主宅的各个势力的主事,平日只听从家主的调遣。楚家家主突然闭关,权限来不及转交,群龙无首。
“父亲闭关,楚家主宅的事务平日都是我在帮衬打理,如今诸位主事听从我的调遣,有何不可”楚烟扬眉,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站在座下的主事们纷纷面面相觑,大厅一时间沉默了起来。
不想继续和这群人拖延时间,楚烟快刀斩乱麻,直接下定论,“那便这样定下了,今后”
“嫡小姐此言差矣”
“嫡小姐此举,不合楚家家规”
“万万不可,越权调遣之事,轻则不逊,重则谋逆”
“还请嫡小姐收回成命”
反驳的话语接一连二的响起。
“都给本小姐闭嘴”
怒呵声从首座上传下来,楚烟沉着脸,看着再度恢复寂静的大厅,最后将目光落到那名说她谋逆的主事身上。
强行交接权限,主事里会有不肯心服之人,这一点楚烟早就知道。
但是“谋逆”这个词说出来,只要她一天没有名正言顺的权限,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会像蛆一样一直跟着她。
“你站出来说说,除了本小姐,还有谁能够接管这些权限”楚烟指问那名先前开口说“谋逆”的主事。
“按照先祖定下来的规矩,嫡小姐的权限在大长老之下,家主不在,自然是权限高的人暂时接替。”那名主事这般回答,虽然没有直说让大长老接替权限,但其中的三言两语,已经把权限由大长老接替的意思表露出来了。
楚烟的脸色阴沉,这群主事之中还有大
长老的人,偏生她的权限又在大长老之下。这样下去,状况将对她十分不利。主宅的势力决不能落入大长老的手中
念及此处,楚烟看向那名主事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杀意。她将手放置到了腰间佩戴的赤月刀刀柄上,杀一儆百她手里还有父亲给的龙影卫,强行夺权也不是不可,反正大长老那个老头还在闭关炼药
空气在这一刹那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由权限高的人接替”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嗓音从大厅入口处的方向传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鎏金绣样的红衣华服,生了一张容貌绝世的脸,五官精致得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无端温雅,像极了当年有云霄界第一美人之称的楚家主母。可惜了眉目之间的病恹之色,注定活不长久。
众人或多或少都猜到了来人的身份,皆是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来。
“见过少主”
楚烟没有想到自家兄长在这个节骨眼上会过来,不想在兄长面前失态,她微微深吸一口气,将手从刀柄处移开,语气温和的询问,“兄长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