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吃饭这种事,傅医生通常不会做。他在医院呆三年了,一次科室聚会都没参与过。一是觉得麻烦,没时间;二是觉得,他没必要这样去搞好同事关系。
所以对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来说,脑外科的傅医生是全医院上下最厉害的人,也是最冷漠的人。从他去年升了副主任医师后,领的工资就要比所有的主任医师都高。他们听说傅医生在美国的时候,年薪有三百万美元。要不是因为雷院长和他是师兄弟关系,雷院长是肯定没法把这个人才挖回国的。
林天心情很好地出了医院,在不远处的路口,他看见了眼熟的人。
那是傅医生他们医院的副院长,而他上的那辆白色丰田,车主人似乎是脑外科的谭医生。
林天吩咐司机:“跟上去。”
他想起今天那小病人乐乐无意间说的话。她说傅医生,以后都没法做手术了,而护士长,惊慌失措地打断她。
但傅医生很平静地就接受了,似乎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而林天却难受极了,人人都只看到了傅医生的天才,说他聪明厉害,说他天生吃这碗饭。但林天知道,傅医生的天才背后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又好比他自己,许多人夸他商业奇才,年轻有为,又有谁知道他背后的努力呢?
林天还想起,那天不小心听到的护士间聊的八卦。产生医疗纠纷的那台手术是谭医生做的,那病人本该活着,而手术失败了,谭医生却说是是术中出现并发症导致的——这个解释很合理,而对于遭受医疗事故的病人,是很难在当前司法体系中赢得对一个大医院的合法诉求。如果病人无法从法律得到保护,通过暴力报复是可以想象的。
在中国,医院每个月都会遇到数起医疗纠纷,几个愤怒声讨的医闹,但是这么偏激,持凶器杀人的却不多见。
林天看见谭医生和副院长在说些什么,两个人抽着烟,开着窗户,林天能看到他们在对话,却听不见。
车子跟了一路,最后两人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是一家高档日料店。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去了。
司机望向林天,“进去吗?”
“走吧。”他摇头。这样的店,都很注重**,林天想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是很难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副院长和谭医生肯定有蹊跷。
他想起调查谭医生的资料上写,三年前傅医生空降,直接阻断他升主任医师的道路。因为雷院长从脑外主任升院长后,脑外主任的位置便一直空了下来,而且他打算把主任医师的位置留给傅星河。
这是两人矛盾的开端。
科室里,这样的矛盾很常见,三年间,谭医生不知给傅星河下了多少绊子,而且他听说最近又要重新开始评主任医师了。
回到家,林天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闭着眼睛想着白天那条内裤,想着那股荷尔蒙气息,想着傅医生穿着短裤下床,他有力的腿部肌肉。他想了好一会儿,意识里具象化出傅医生的脸,他的身体。
林天喉咙动了一下。
傅医生性格冷,脸庞也长得很冷,他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薄唇,都极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可在林天眼里,那张面孔太勾人了,眉眼很性感,嘴唇也很性感,说话的声音也是。每次看见傅医生,他就好像被人下了**药一样。傅医生身上的气味,对他来说是种致命的勾引。他能在傅医生面前掩饰住自己的心思,还要归功于这么多年和人谈生意的经验。
但他在傅医生面前,还是很不一样。假如让一个认识他的人看见,恐怕都能看得出来。但傅医生之前并不认识他,现如今,他只是把林天当成了一个已经长大,性格还停留在少年期的男人,他腼腆,但是做事细致周到。
和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林天在浴室里,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他回到房里,从手机里翻找出了一个联系人。
这是沪市一家极其厉害的私人侦探所,林天在电话里说了要求,接着把谭医生和副院长的资料发送了过去。
“调查一下他们见面时的谈话内容。”他怀疑这两人在勾结些什么。
他们勾结和林天没关系,但要是危及到傅医生,林天就不乐意了。一想到两人或许在喝着清酒举杯庆祝傅医生光荣下岗,林天就有说不出的愤怒。他们家傅医生这不是还在养伤?傅医生那么厉害的人,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退一万步讲,哪怕傅医生不能做手术了不也比你牛逼?
要解决这种人,林天有的是办法。
当晚,傅星河就找了雷院长,提出自己打算明天出院。
“你这手还没好全啊!不行不行。”
“师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傅医生道:“这只能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