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天在家里做好了饭开车来接傅医生的时候,三医院的停车场又满了。除了车,也是人满为患,外面被出租车和水果摊堵住,林天根本找不到地方停车。
这个地段,是刚好下大桥的一条街,想找个停车的地方非常难。林天只能无可奈何地在医院门口兜着圈子,心想下次还是让老吴开车吧,老吴开车的话他就能进去接傅医生了。
好在三院距离家里非常近,跨过明浦江上的一座大桥,沿着江边的悬铃木开上一段路,就到家了。
明浦江的悬铃木街道很是出名,清晨和晚上都有去许多居民来这里散心,漫天的悬铃木连绵至街道尽头,地面上落的全是悬铃木金黄的秋叶,厚厚一层。林天看到几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江边追逐,其中一个甚至弯下腰,果决地捡了一块球形果实塞进嘴里。
林天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些孩子太可爱了,相比之下,他的弟弟林雎,连自己的手都不会吃。听人说,小林雎除了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漫无目的地发呆,似乎在思索人生大事一般。可是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痴痴傻傻的。嘴巴张开,舌头吐出在外面乱晃,照顾他这样的孩子,一点也不吃力,什么都听,虽然他听不懂。
到了家,林天把车停在草坪上。
林天先是给hope喂了食,接着便进了厨房。
傅医生则在外面帮他遛狗,他的遛狗方式和林天不同,林天是手里牵着个牵狗绳,这样小狗会跟着他的步伐走。而傅星河手里抓了个给狗玩的飞盘玩具,不断地扔出去,训练小狗奔过去捡回来给自己。给小奶狗玩的飞盘只有巴掌大,hope玩的非常兴起,累得气喘吁吁却还在摇头摆尾。傅星河是看网上说,边牧是天生的飞盘冠军,所以才买的这个玩具。
“这么喜欢玩游戏?”傅星河略微弯腰,似乎是想摸一摸狗头,最后还是打住了,hope跳起来攀爬他的膝盖,傅星河也没驱逐他。
小hope奶声奶气地冲着傅星河手里的飞盘汪了一声,伸长了爪子想去够红色的飞盘,傅星河道:“我们这次扔远一点吧?”
正巧兜里电话响了,于是傅星河便一边接电话一边把飞盘朝花丛的方向扔过去,他用的力道大,飞盘在空中扬起一条漂亮的抛物线,飞了老远,小hope像箭似的立马冲了出去。
“喂?”
来电是护士综合病医院骨科的一位大夫,显然他也非常尴尬,甚至在听见傅星河声音的时候有种挂电话的冲动。
“傅医生,您好,”他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事情是这样的,请问你认识一位叫秦韵的患者吗?”
傅星河直接说:“不认识。”
他知道秦韵是林天的母亲,但是他知道这通来电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显然,电话那头的大夫更尴尬了,“我是从医院的资料库里调到你的工作电话的,事发紧急,我也是没办法……”傅星河有两个号码,一个工作,一个私人,私人号码只有林天才会打,闵老师和卢教授打打他电话的次数也逐渐变得少了。至于工作电话,那一般是在发生紧急情况的情况下才会通。
“秦女士,他说他不认识你。”大夫看向站在窗台边的女人。
“他撒谎,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就给他说我是林天的母亲,我现在有事要找林天!”秦韵直接扑过去抢过大夫手里的电话,因为他是病人,身上还有多处骨折,原本应该乖乖躺病床上的,这个病人却很不听话。大夫不得不让着他一点,这么一让,立马就让秦韵得逞了。
那大夫眼疾手快将窗户关上,上了锁。免得等下这女人又跳上窗台说自己要自杀怎么吧?哪怕你知道她是威胁,那也不能不理吧。
秦韵夺过电话后,哭喊道:“求求你了,让我看一眼孩子吧,傅大夫,你给林天说他肯定……”“哎呀秦女士,你这样我很难做的,你要打电话我也打了,可是人家傅医生不认识你。”旁边来人制住秦韵,这位沪市综合病院的骨科大夫继续对着电话说:“傅医生,实在是太抱歉了,是我欠妥了,因为这个病人寻死觅活的,人都站在窗台上了,我不帮她打这个电话不行啊,太抱歉了啊。”而且联系她的丈夫吧,那丈夫更是奇葩,直接说:“你们医院都没办法我能怎么办?让她跳!出了事你们医院的责任!别想让我过来趟浑水!”
“没事,”傅星河顿了顿道,“你带她去精神科挂个号吧,她应该患了产后抑郁症,或者其他更严重的精神类疾病,早点确诊比较好。”
对待这个有缺陷的孩子,秦韵的前后反差实在是太大了,这让傅星河几乎可以断定,她肯定精神错乱了,而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良心发现、幡然悔悟。
这件事,傅星河不会告诉林天的,免得给他平添麻烦。而之所以电话会打到傅星河手机上,是因为秦韵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上林天,林天拒绝和她来往,也拒绝和林瀚海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