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很香呢?罗勒叶的香气,柠檬汁的香味,还有黄油的味道……种种气味,扑鼻而来——是厨房。
林天努力地嗅了两口,接着睁开眼睛,他盯着自己手上的木铲发呆。
他歪头的模样,非常像某种小动物,神情很迷茫。他手上怎么会拿着木铲?这个是厨具?他怎么会在厨房的,他怎么还围着围裙,居然还是粉色围裙……不对,他不认识这个厨房,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这个厨房,和他家里的不一样,这个厨房很宽很大,明亮的一大扇窗户,连着门,外面是郁郁葱葱的植被,是一个宽阔的院子。
林天更觉得陌生了,脚旁有什么东西蹭了下他,林天低头一看,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狗狗。他不认识狗的品种,可是狗狗在蹭林天的裤脚,用爪子扒拉他的袜子,还仰头用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他忍不住蹲下来,试探性地摸了摸狗头,“你主人是谁?走丢了吗?”
小狗呜咽了一声,林天看到他脖子上戴着的金属狗牌,他看了眼,跟着念出声:“hope……这是你名字吗?”
hope在林天的手心蹭了蹭,直到现在,林天都还没有去思考,自己现在在哪,而是被狗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一心一意地和hope玩。他从没养过狗,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杜宾犬,可是因为一个雷雨夜,那只保护了他的狗狗被秦韵送走了。
自此以后,林天再也没有养过狗了,因为秦韵不允许,而林天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他什么都听父母的,为了讨他们欢心,讨爷爷欢心,林天几乎是毫无底线的。
跟狗狗说了好一会儿话,林天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迷路了,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hope似懂而非地用鼻子蹭了蹭林天的手臂,林天叹了口气,接着,他闻到了什么东西糊掉的味道,林天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见锅里正在蒸的柠檬黄油扇贝的水烧干了,所以糊锅了。
林天搞不来厨房的东西,对此一窍不通。他从没进过家里的厨房,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还打翻了碗筷,最后才把火关了。
他长吁了一口气,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林天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突然醒过来,就站在了这里,手里还拿着锅铲,可是他一点不自在都没有,也不觉得会有危险,反倒蹲下来和一只叫hope的狗狗说了很久的话。
林天甚至觉得,这里就是他梦想中的家,他站起来,跟着hope的脚步往屋子里面走。从厨房出来,是饭厅,饭厅有个很长的餐桌,但是却只有两把椅子。最奇怪的是,餐椅没有按照常规的对着摆放,反倒是摆在一块的,像是一对儿。
饭厅右边,是一个很大的活动区域,健身器材,大大小小的柔软的沙发,抱枕,两个人的生活奇异地融合在了一个空间内。往左看,似乎是一个湖,往右看,似乎是另外的房间。林天在对这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屋子里乱逛起来。
期间,hope一直跟着他的脚步,过了会儿,林天发现它不见了,看样子是忙自己的事去了。林天对这个房子,既感到陌生,又感到熟悉,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在睡午觉时梦见过。
他从游泳池的区域绕了一圈回来,又走向房子的更深处。他发现,这个房子的所有窗帘都是拉开的,屋子里非常明亮,穹顶也全是玻璃,日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地面,林天推开一道门。
似乎是卧室。
林天看见了床,看见了壁炉和旋转楼梯,窗边的沙发与灯,以及挂在墙上的写实油画。
那副油画就在壁炉上方,打眼过去,还以为是照片,但是林天知道那是画,他愣在了这副油画面前。
原因无他,这副写实油画人物上,有一半是他,上面的另一人,是傅学长。
画上的自己,似乎有所不同,傅学长也和他脑海里的模样不同,画上这个要成熟许多,而他一直以来,迷住林天的那股气质,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强烈了。
林天不会画画,但是写情书的时候,偶尔也会在纸上用铅笔瞎涂画,凭借脑中的印象,把傅星河的模样画出来。画得不尽人意,林天又会揉成一团,丢掉。情书也一样,林天觉得不尽人意,写完看一遍,又烦躁地丢掉。
他想送给傅星河,可是他不敢。他自己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情书,但林天从来不看,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书也会在傅星河那里得到相同的待遇,林天就觉得心烦意乱。
油画上,林天和傅星河差不多高,他们都穿米色的西装,挽着手臂,脸上有笑。林天看得有些着迷,他从没见过傅星河笑,但是油画上的傅星河,的的确确是在笑,那笑意抵达了眼底,也能传染给看这副画的他。
而且,在他的无名指,以及傅星河的无名指上,都戴了一枚戒指,配上这样一副画,就好似他们结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