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左月生一椅子砸在地上,木屑纷飞。
砰!
不渡和尚一拳轰在墙上,蛛网骤现。
锵!
仇薄灯一剑劈到佛珠上,火光迸溅。
乒乒乓乓——
咚!
如狂风过境,陶容长老精心布置的雅致房间转瞬间成了一片废墟,专门拆家都没他们这一架来得利索。
“以多打少不厚道啊!”
不渡和尚上蹿下跳。
他在狭窄的房间里同时躲仇薄灯的剑,陆净的刀,还有左月生扛着的椅子。仇薄灯三人修为低,不渡和尚灵气未完全恢复,一时半会居然也算打了个有来有回。打了一会儿,不渡和尚发现,姓左的胖子虽然修为不济,但躲闪极为灵敏,笑吟吟的仇薄灯看似修为最低实则下手最狠,只有修为最高的陆净是个花架子,便觅了个缝隙,舍了仇薄灯和左月生两人,直奔陆净。
眼瞅着不渡和尚找上自己这软柿子,陆净又气又惊,急中生智,把一样东西扣手里,朝不渡和尚一甩,同时朝仇薄灯二人大喊一声:“快捂住耳朵!”
不渡和尚一听,本能地运气护住双耳。
下一刻,一团白雾在半空中炸开,本已冲到陆净身前的不渡和尚就闻一股酸不酸臭不臭辣不辣苦不苦的古怪味道直冲鼻腔,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地上了。
“你妈的!”不渡和尚破戒大骂,“不是说捂住耳朵吗?”
“您还真信啊?”
把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仇薄灯三人一边挥着袖子,一边看傻子一样看他。
“谁使阴招还带正儿八经提醒对手的。”
“现在怎么办?”陆净刚刚被踢了两脚狠的,眼下一瘸一拐地走回来,不善地盯着躺地上的不渡和尚,“是把他直接从飞舟上丢下去,还是给他一刀痛快?”
“施主三思而后行啊!”不渡和尚惊恐,“佛宗、药谷、太乙宗还有山海阁打起来可不是耍的!”
“这话就不对了。”仇薄灯笑盈盈地在不渡和尚身边蹲下来,拿太一剑剑鞘亲切地拍他脸颊,“现在飞舟上,就你一个佛宗的,我们杀人灭口,再毁尸灭迹,你说有谁会给你佛宗通风报信?”
“贫僧悔过悔过!”不渡和尚急急忙忙地道,“施主啊,千万莫冲动,贫僧也不是专为敲诈……错了化缘而来。贫僧是受佛陀之命,因清州不日有大劫,特来渡世救人的!”
左月生“呸”一声:“少来鬼扯,有我山海阁在,清州能有什么大劫。”
“贫僧说真的啊……”不渡和尚欲哭无泪,“比真金还真!”
左月生刚再说什么,房门开了。
“飞舟都在摇晃……你们!”来人的声音陡然拔高转尖,“你们这是做了什么?!”
陶容长老站在门口,瞠目结舌。
他原本在隔壁品茶,修身养性,养着养着,对面的木墙忽然“咔嚓”一声出现了个拳头印。
陶长老隐约觉得事情不妙,急忙赶过来看什么事。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门一开,就见山水画变成了半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大雪,靠窗的琼石屏风四分五裂檀桌桃椅尸骨无存,素墙开裂底板凹陷……面目全非得连亲手布置这个房间的陶容长老都不敢相认。
陆净咽了咽口水,看着一张脸逐渐漆黑的陶长老,悄悄地退了一步,躲到左月生背后,不敢与陶长老目光接触。
“你们……你们……”陶容长老哆嗦着手,怒目而视,“少阁主,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呃……”
左月生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佛子非要和我们讨教武学,”仇薄灯镇定自若,悄悄把手背到身后丢下几枚金锭,“我们不好推脱。”
陶容长老视线移向躺在地上的不渡和尚。
“对对对。”不渡和尚把仇薄灯丢下来的几枚金锭藏进袖子里,壮士断腕地接了这口锅,“三位施主身手不凡,小僧见猎心喜,忍不住讨教了一番。还望陶长老见谅!小僧莽撞!”
“身手不凡?”陶容长老气笑了,抖着几根山羊胡,恶狠狠地瞪了这群二世祖一眼,“行,既然普渡佛子这么热衷磨砺,回头老朽就跟无尘禅师好好谈谈,让禅师多给你点锻炼的机会。佛子如此天赋,用在上梁揭瓦之事,岂不屈才?”
“陶长老且等等……”
不渡和尚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陶容长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完了……”不渡和尚发出呻/吟,“陶长老和我师父认识啊……这回恐怕不是十八罗汉了,是七十二金刚,贫僧这可是以身渡厄,三位施主!你们可千万别再翻脸不认人了!”
他嚎得凄惨,其余三人被陶长老这么一干预,也歇了继续打架的心。
“自作孽不可活啊。”
仇薄灯拍拍身上的碎木屑,捂着鼻子迅速地开门出去了。
一到长廊,仇薄灯立刻扶墙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