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一阵惊呼,下面都是水,绮烟这一头栽下去,虽然性命无碍,可如今池子里的水寒若冰雪,恐怕孩子……
就在这时,岸边一道黑影飞一般掠过,在半空中伸手揽过绮烟的身体,直坠下去,在桥下的小船上轻轻一点,飞快地掠到岸边,正停在苏谧身边。
这一刻的变故太剧烈,众人还都没有回过神来。
苏谧往后略退了退,凝神一看,是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侍卫,眉目英挺俊逸,气度温和,同样一身玄色金边的侍卫统领服色,却不是刚才遇到过的那个。
他一手揽着绮烟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迎风伫立在岸边的苏谧,只觉得眼前人素衣翩翩,肤腻似雪,眉淡如烟,眸澈如水,明明两人离地极近,却仿佛隔雾之花,朦胧飘渺,他忍不住一怔,脸顿时红了。
“啊啊啊!”绮烟被吓得呆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叫了起来。
他猛地回过神来,虽然刚才是出于救人的无奈之举,但是这么揽着后宫女眷的身体,实在是大大的不妥了。连忙把绮烟放到一旁,单膝跪下道:“刚才一时情急,冒犯了贵人,还请恕罪。”
他原本在这里巡视警戒,刚走到此处,听到远处一声惊呼,看见高高的飞桥上半空中有人掉落下来,也来不及多考虑,立刻飞身点地,脚下一纵,把人救了下来。
此时看见绮烟和苏谧的服色,立刻明白两人多半都是妃嫔,连忙跪下请罪。
“没事,没事,我还要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没想到那里那么滑……”绮烟脸色还是苍白的,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道。
“快请起吧,不知这位是?”苏谧问道。
“卑职侍卫副统领倪廷宣。”
“原来是倪副统领,快请起来吧,是我们姐妹太不慎,给统领添麻烦了。”苏谧笑得亲切而又自然,仪态万方。
倪廷宣站了起来,抬头看着苏谧的如花笑靥,忍不住脸上发热,别过头,不敢再看。
“不知道倪统领是路过这里,还是?”
“下官负责这里的巡视工作,刚刚听见了……”
“幸好有你经过这里,要不然,我刚才可是危险了,这里的水可不象碧波池那样是热的。”绮烟在一旁余悸未消地道。
“明明知道这里的水凉,还敢在这么大意,拉着别人和你一起游泳。”苏谧的眼光向绮烟肚子上一转,半是责怪,半是打趣地道。
绮烟吐了吐舌头,看着还有浮冰的湖面,也有些后怕,不敢说话。一转头正看见倪廷宣转过头来看向这边,忽然想到刚才被他揽在怀里的事,忍不住脸色一红,低下头去,一边偷眼瞧着倪廷宣。
这时两人身边的宫人也到了,围在两人身边,又是担心,又是问安。
倪廷宣眼见已经无事,心知不应该在后宫女眷之中待太久,连忙告辞而去。
看着他逐渐远去,两人瞬间神态各异,苏谧的眼神飞快地闪烁起变幻不定的光辉,绮烟有心说什么话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忽然就泛起一种淡淡的忧愁,低头轻轻抚弄着衣角。
“幸好有人救了主子,不然我们可一定要被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打死了……”萃儿道。
“刚才刘才人不过略略滑了一下,幸好吉人天相,有皇上和皇后庇佑,平安无事,这种小事,还需要打扰皇后娘娘吗?”苏谧飞快地打断了萃儿的话,冷冷地看着身边的宫人。
被她的眼神扫过,众人心头不禁一紧,转念想到如果此事传了出去,自己也脱不了伺候不周的罪名,若是从严追究起来,少不了要被打发去苦役司,连忙纷纷低头称是。
苏谧这才转而笑道:“妹妹受了惊吓,不如去小偏堂休息一下。我看今天也玩耍得够了,还是回去吧。”
绮烟神色不属,也没有了什么兴致,点头答应了。苏谧见到她无精打采,只以为刚才的惊吓可能太重了,也没有多想。
宫人巴不得听到这句话,简直如蒙大赦一般,立刻拥着两人去了小偏堂。
倪廷宣漫步在林中,正若有所思,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头,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却是自己的好友,同为侍卫副统领的慕轻涵。
大内侍卫原本设总统领一人,副统领两名,如今担任总统领一职的是大齐的元老施谦,他侍奉过大齐三朝皇帝,在宫中任职四十多年,可谓德高望重,但是已经是年近六十,年老体衰不太管事了,只怕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就要退了下去。到时候,必然是倪廷宣和慕轻涵两人中的一人接任统领之职,在外人的眼中,这两人应该各拥派系,竞争地水深火热才对,但实际上,两人私底下却是相交甚得的好友。
慕轻涵出身齐国的累世大族,与倪家为首的新贵一派在朝政上本是死敌,这倒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交情。也许是慕家如今早已经衰败,对朝政涉足不深的缘故,而且慕轻涵性情直爽开朗,两人又是差不多同时进入侍卫队伍,所以一直相交莫逆。
“在想什么呢?一副出神的样子,连我靠得这么近都没有发觉。”慕轻涵问道。
“没有什么,你不是奉命收拾大殿的吗?”
“我们只是负责守卫保护而已,殿里的布置都是那班子太监在忙活,我凑什么热闹啊。而且……”慕轻涵瞟了倪廷宣一眼,笑得贼贼地:“如果不是出来的正是时候,怎么会赶得上这么一场好戏呢。哎,你先别急着否认啊,我可是全看见了。”
“看见什么?”倪廷宣忍不住有点心虚地问道。
“当然是英雄救美的戏码了,怎么样,美人在怀的感觉不错吧?”慕轻涵拍拍他的肩膀,大声笑道。
倪廷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狠狠地瞪了这个损友一眼。
慕轻涵却不依不饶,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揽住他的肩膀,一脸正色地道:“放心吧,我特意探查了四周,保证除了我之外,绝对没有人看见,就算有人看见,兄弟我一定佛当杀佛,神挡杀神,绝对不容许人破坏了你的好事,所以,你就不用担心了。哈哈哈哈……”他刚出殿门不久就看见绮烟从桥下跌倒,紧接着就是倪廷宣飞身救人的那一段,以他的眼力,立刻认出了两人的身形,当即仔细探查了四周,好在整个过程不过瞬间的功夫,没有人其他人发觉。
“什么好事!一点小事也被你说的这么龌龊了。”倪廷宣又羞又恼,狠狠地用手肘捣了这个损友一锤,慕轻涵微微向后一错就已经挡过,却立刻假装被重伤了一般,“喂,你也太没有意气了吧,这样就恼羞成怒了,枉我还特意不畏艰险,为你打听来那位佳人的姓名,你就这样恩将仇报……”
倪廷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转头大踏步地向前走,慕轻涵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只好跟了上来。
身体向前走着,心里却不自觉地开始想起那个婀娜清丽的身影,两人沉默了片刻,倪廷宣终于忍不住,微微迟疑了一下,问道:“谁啊?”
“啊?什么谁啊?”旁边的慕轻涵倒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你刚才说的啊。”倪廷宣转过头去,这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啊,你不会是问那两个……,”慕轻涵这才回过神来,立刻用一种不怀好意目光别有意味的打量着他。
倪廷宣的脸忍不住红了,“自己是头脑发晕了,竟然忍不住问他,”他性格素来内敛,与这个家伙混熟了之后就常常被他故意拿来开玩笑,每次都被他气得不行,偏偏又无技可施。今天这一问,今后只怕不知道要被他取笑成什么样子。
“现在在这个天香园里的,除了我们侍卫,就是那帮子阉人了,噢,还有一些工匠什么的。要说女眷嘛,肯定就只有……,”慕轻涵一边说着,一脸偷笑地看着倪廷宣。
“想说就说,别在这里卖关子了。”倪廷宣没好气地道。
“你这个人啊,真是无聊到了极点,当然就是现在正得宠的那两位才人了。”眼看自己的同僚有暴走的倾向了,慕轻涵飞快地说出答案,真的逗恼了就没趣了。
“听说那两人原本都只是宫女呢,想不到生的那么美,难怪被皇上看上,尤其是那位苏才人,可真是素雅如仙,风姿如玉啊。当然,被你抱在怀了的那位刘才人也不差了,娇甜可人。”慕轻涵一脸向往地道:“可惜我们是没有机会了。”
“好了,这种话是我们该说的吗?你小心被人听见,想想这是什么罪名吧。”原来她就是新封的才人苏谧,倪廷宣微微有一丝怅然。虽然自己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什么机会,可是想到那个素衣如仙的身影,心里却还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自己在期待什么?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原本就应该是妃嫔才对,难道你还指望着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宫女?
“不用担心了,这里方圆百米都没有一个人影的,只有西北头有两个小宫女在折梅花,如果隔得这么远还要被人偷听去谈话,我们这两个侍卫统领也不要干了,直接去当太监算了。”
倪廷宣也只是说说而已,两人的武功在侍卫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就凭他们两人的功力,在这附近有人绝对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唉,天下佳丽都被收进了皇宫,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要怎么办好呢?”某人伸了个懒腰,继续抱怨道。
“廷宣,发什么愣呢?”回头却看见好友一脸茫然的样子,慕轻涵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倪廷宣回过神来,笑道:“再美的佳人,怎么比得过老兄你的未婚妻呢?你不是整天听到人家夸奖她绝色吗?”
听到倪廷宣提到自己的未婚妻,慕轻涵脸色也是微微一红。他出身世家慕家,祖上曾经是齐国的开国元勋之一,其后也一直是名门望族,可惜家中男丁稀薄,近年来已经逐渐有些衰落的迹象,到了他这一辈,父亲又早死,只剩下孤儿寡母,好在爵位还在,朝中元老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多有照顾,他依然平安进宫当了侍卫,而且他武功也不错,一直提拔到现在的副统领。他的未婚妻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大内侍卫统领施谦的小女儿,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指腹为婚定下的娃娃亲,听说对方可是出了名了美人。
“我又没有见过人家几次,怎么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啊。”提起自己的未婚妻,两人小的时候还经常一起玩耍,可是最近这些年来,由于没有了父亲,母亲又寡居守节,两家的来往也没有以前频繁了。他从小由母亲抚养长大,其母家风严谨,持礼甚明,决不能未婚男女相见的。所以慕轻涵也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这几年生的如何了,只是朦胧地记得年幼的时候那个粉琢玉砌的小女孩。
“就算没有见过,可是这满京城的话可都是听过的吧,谁不知道施统领家的小女儿是天仙一般的美人呢。”想到每天被这个家伙取笑,总算扳回了一城,倪廷宣好笑地看着慕轻涵难得的有点窘迫的样子。
“有人过来了,”倪廷宣忽然抬头道,他察觉到前边有人接近。
慕轻涵正不知道如何应对,总算为他解了围,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是你手下的兄弟。你这个统领太不负责任,又把他们扔下就不管了。”
倪廷宣也不禁笑了,“不要抱怨我了,你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跑过来的,你的手下也都要等的急了吧,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别忘了这次你负责内殿,我负责外围啊。你的责任可是比我更重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分头领着人行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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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里的各处园子,都建有供妃嫔休憩更衣使用的小偏堂。
苏谧和绮烟刚走近,早有等候在这里的宫女迎了上来,原本她们这次游园就打算直接去参加晚上的筵席,不用再回宫更换衣饰钗环,所以一应宫装皆带来了,留了两个宫女在这里看着。
绮烟脱下衣饰,甩掉鞋子,一下子坐到软榻上,慵懒地伸了伸腰,松了一口气,“姐姐可不知道,刚才可真是被我吓坏了,眼看着就要触到水面了,天哪!那水得有多凉啊!”
“绮烟,小声一些,不是说过了,今天的事就不要提了,小心人多口杂。”苏谧打断她道。
绮烟想了想,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身为宫妃,虽然当时情况危机,实非得已,但是与年轻男子肢体接触还是不妥,而且知道自己闯出这样差点危及龙裔的祸端,回去更要不知受多少训斥了。她随即住了口,斜倚在软榻上略略失神了片刻,转而又道,“我去试一试新的衣服。”跑进了内屋。
苏谧也起身换下衣饰,觅青正在帮她脱着鞋子,她心里忽然一动,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道:“你去把绮烟刚换下来的鞋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觅青略微吃了一惊,随即过去弯腰拿起绮烟刚刚换下的鞋子。
这是一双凤头红绸绣牡丹的新鞋,苏谧翻过手中的鞋子,由于外面雪厚未化,所以宫中妃嫔都是穿花盆底的绣鞋,鞋底有四方形的方木块支撑,走起路来不是很方便,却可以避免鞋袜被雪沾湿。绮烟的这双鞋是与自己的一起做好的,昨天刚刚由内务府送过来,
苏谧拿起自己的一只,两相一比较,果然如此!绮烟的鞋被人动了手脚,同样是崭新的鞋,绮烟鞋底的木块底面却微微倾斜,形成一个斜面,四周边缘被稍微地磨圆了。如果不是和自己的新鞋放在一起比较,还真是不易察觉。
这样的鞋子穿在脚上肯定容易滑到。
是谁动的手脚?
皇后?不仅能够解决掉孩子,还能压倪贵妃一头。自从她也传出怀孕的消息之后,齐泷原本打算像绮烟一般,由皇后和倪贵妃两人共同照料。但皇后上表道,两人共同照看未免分神,多有疏忽,不如由两人各自照料一个的好,于是,皇上就改了旨意,由皇后照料苏谧,倪贵妃照料绮烟。
倪贵妃?虽然倪贵妃受命照看绮烟的孩子,但如果是绮烟是因为自已游玩摔倒的话,皇上也不会太苛责她的。
还是其它人呢?
看来自己还真的得好好谢谢郑贵嫔的那一批安胎药呢,让自己省了不知道多少心。苏谧暗暗一笑,把鞋放回原处。
这时觅红抱着衣物掀帘子走了进来,道:“主子,我看时辰快到了,不如也更衣准备吧。”
“好吧,简单收拾一下就好。”苏谧也起身进了里屋,绮烟正坐在梳妆台前,眼见苏谧进来,道:“姐姐来的正好,我刚刚弄好了。”
绮烟站起身来,她一身水红色富贵如意宫装,外罩一件银红碎花坎肩,头上别着几只精致的珠钗,用一只翡翠拢整齐地拢着发髻,髻后插着两朵点金洒银的淡红绢花。今晚的筵席是正席,需要按品级装束,宫中对妃嫔命妇的着装管理甚严,由于两人品级太低,受的限制自然也就多,步摇金凤之类一概不能上头,所以眼前这一身反而没有先前的华丽了。
绮烟不太满意地扯了扯衣角,“唉,这宫里头的规矩就是多,想穿的漂亮一点的时候就是不让人穿,不想打扮的时候偏偏又有一堆的死规矩。”
“等你把小皇子生下来,还不是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又有谁敢说一句不是。”苏谧坐了下来,笑道。觅青立刻上前为她梳妆。
“那得多久啊,”绮烟忍不住叫苦道:“有时候我真想没有这个孩子就好了,啊,不是,要是那天我没有在碧波池洗澡就好了……这样,过上几年,我就可以回家见爹爹和娘了。以后也不用再分开,什么时候想吃娘做的菜都可以,哪像现在……”说着说着,绮烟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苏谧回头看了看她,还终究是个孩子,在她还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宫廷,这个后宫的时候就在突然之间被无意识地卷了进来,这对她来说是福是祸?如果她始终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在那个碧波池畔平安孤寂地过上十年,十年之后放了出去,虽然已经过了女子出嫁的最好年龄,可是依仗刘家的财力,还是可以为她找个老实本份的男子,平平安安的在父母夫君身边渡过一生吧,比较起天家的富贵,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想家了?”苏谧转过身去,拿起一只珠钗,“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儿,等到胎儿再过几个月,去求皇上和皇后娘娘下恩旨召家眷进宫来探视就好了,以皇上对你的爱怜,绝对不会不答应的。”苏谧笑道。
“嗯,”绮烟愣愣的应道,低下了头,她终究不是高门贵阀出身的女子,如果是出身高贵的女子,母亲多是官眷命妇,平时每隔几个月就可以照规矩入宫探视,如果怀了身孕的话母亲更是可以月月进宫。而像她们这样卑微出身的女子,其家眷都是平民百姓,自然是不配进宫的。
这奢华的宫殿楼阁,跟牢笼有什么区别?
“你父亲不是要捐个官吗,说不定过些日子就要办下来了,到时候也是贵家小姐了。母亲也可以多些机会进来看你。”
“也许吧。”绮烟闷闷地道,她也知道不能抱太大的希望,云妃有孕的时候,请命家眷进宫探视,也不过是允了两个月一次,那时云妃的父亲都已经是从四品的官了,而且云妃又盛宠不衰、无人能及的。
不一会儿苏谧也梳妆完毕,站起身来。她穿了一身浅碧色的宫装襦群,两只弯珠钏把三尺青丝揽住,髻侧斜带一朵碧玉珠花,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娇慵的妩媚,清新动人。
“姐姐打扮起来就是比我好看。”绮烟忍不住叹道。“比那些什么贵妃娘娘的也都强多了。恐怕整个宫里头只有云妃能够比得上。”
“就你一张小甜嘴。”苏谧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一句话可就把别的妃嫔得罪了大半。
“我知道的,外人面前不敢说,私底下还不能说说吗?”绮烟笑道。
两人一边说着,出了里屋。绮烟走到了外面就要穿上鞋子。
“往下都是在长廊里的路,没有几步在雪地里,湿不了鞋袜,我看就不用穿这种鞋了吧。”苏谧笑着道。“后面的筵席穿着这个坐在殿里也不舒服。”
“也好,这种鞋子,穿着又笨又重,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方便,我早就想丢掉了。”绮烟点点头,叫过宫女,换了一双平常的红梅撒花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