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舅舅的身影已消失了,她神情凄然望向铅云密布的天空,浑然不觉银魅走近。
“表小姐,别伤心了。”
银魅满眼通红,用温热的绵巾为阿衍擦拭额头上血迹,“表小姐,你磕头就磕头,犯不着把血也磕出来啊,如果留了疤痕,会影响日后议亲的。”
“议亲?我从未想过......”
银魅低声道:“表小姐怎可如此颓废?方才王爷说了,等小姐出嫁后就给你物色郎君,只要觅得一门好亲事,就可以......可以不受旁人冷眼了。”
阿衍似乎没听到银魅的话,道:“银魅,帮我收拾几套衣裙,我今晚就上山。”
银魅一直噙着的两泡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哭道:“雪吼山是山庄最险恶的地方,你千万不要去。”
阿衍扯扯嘴角,轻轻推开银魅,径直走回屋子,打开衣柜自己收拾起行李来。
“去,一定要去,当年娘亲敢一人独闯雪吼山,我为何不能?银魅,我的心很乱,需要找个杳无人迹的地方静静心,况且再险恶的地方也比不上黑山丘后面的那片禁地。对了,我走后,你就到前殿去领份差事,不必待在梅华苑了。”
银魅跌跌撞撞跑到阿衍身边,双手抱住她的双腿哭道:“表小姐你撇下银魅不管了?”
阿衍俯首摸摸她的发髻,笑道:“傻丫头,你是霁檀山庄的人,王爷和夫人才是你的主子,我走后,他们自然会安排你的差事,你放心好了。”
“表小姐,你真的要在雪吼山待够一年?没吃没喝,这如何是好......”
阿衍哈了一声,笑道:“小丫头,我当然要待够一年,至于食物嘛,山上不是有漫天冰雪吗?这已足够,放心好了,一年后我肯定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
子夜,阿衍背着包裹,冒着凛冽的北风,独自登上山庄后面最陡峭的雪吼山顶,呼呼北风犹如狼哭鬼嚎,她掩着耳朵避入一处坚冰铸成的洞穴内盘膝坐下,寒彻心肺的冷气凝固在身边,很快便变成一只厚厚的冰茧,将全身层层包裹起来。
霁璮王爷一动不动站在窗前,聆听着大风刮过宫檐的啪啪声响,眉心拧成一团。
“阿衍真的上雪吼山去了,哎。”
“雪吼山连我也不敢多待片刻,她一个小姑娘要在那里面壁一年,这不行啊!出了意外怎么办?”
“一个月后我要亲自去雪吼山,喊她回来才好......”
闵照馨不满地瞪了正在自言自语的丈夫一眼,懒得搭话只顾玩弄着手中的琉璃珠串。
霁璮王爷回头看着神情漠然的妻子,妻子已有七个时辰不搭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