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之南,蔺地之北,有一瀑布,名曰:天河。
断崖高十丈,湍流急下宛若天上之河落人间。
瀑布飞流直下,其声势之浩大,宛若十万匹良驹齐头并进,声如奔雷,势似破竹。
一道虹彩挂在瀑布之上,如天女霞衣,美不胜收。
‘呛’一声,血玉戟横扫,宛若游龙出海。
便见十丈瀑布自中间被齐齐‘切断’。
露出的山崖峭壁之上有一道老旧剑痕。
‘唬’地一声,长戟收归背后,瀑布断流重续。
宛若‘幕布’一般厚重的瀑布重新掩盖了剑痕。
天边传来合合兽‘呦呦’的长鸣。
合合兽盘旋落下,蔺吉道齐长腿一撩,侧身滑下兽背。
他大步走向负立在瀑布前的宫无敌。
两人就站在瀑布脚下,飞溅的水滴密集的好似瓢泼大雨,但两人莫说衣袍,就是发丝都没沾上一滴水。
“我十四岁觉醒,十六岁开光,十七岁修行小有所成,十八岁登龙凤榜。”宫无敌道。
他语气满是傲然,但话锋一转。
“十九岁摘得龙凤榜榜魁,自觉天下再无敌,便云游四海,直到在这儿遇到一友。”
他摇摇指了指瀑布顶端。
蔺吉道齐也追忆起往昔。
“我十二那年觉醒天赋,天生异象,日月同辉。
各地供奉连夜推演,无奈被逼上龙凤山,如此,无奈之下上了龙凤榜。”
“二十一岁那年,我云游天下,便是在这里遇到你被人围杀,自断崖顶端坠落。”
“你已坠崖,而追杀之人并未放过,竟齐齐跳下,欲置你于死地。
那时,我便在想,什么样的少年人,才能让那些一境修士不予余力也要杀死。”宫无敌叹道。
蔺吉道齐没有说话,只是摸出了腰间的酒葫芦,可拔开塞子抿了一小口。
“直到,我见那少年着连破六品,反杀了所有围攻他的蒙面之人,方才悟了一句话。”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蔺吉道齐微侧过头,看了宫无敌一眼,没有说话。
“道友,我很庆幸二十一岁那年在这里与你结识,自此大道不孤。”
“我亦然,道兄。”
“若真如此,我且问你一个问题。敢不敢作答?”
蔺吉道齐静静站在那里,仿如与山水融为一体。
“你,还能活多久?”宫无敌转过身,面对着蔺吉道齐,锐利的眸子盯着他,沉声问道。
蔺吉道齐继续望着飞流直下的瀑布,半晌才道:“大概会久一些。”
“你来宫地找我时,便已经解决了寿数问题了?”宫无敌微微眯眼质问。
“并非,那时我的确命不久矣,与道兄说的那些话也无半分虚言。”
“哦。那便是在我宫地遇到了天大的造化了……”
此后,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就这样,直到夕阳即将西下,宫无敌才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要跃龙门?”
“是。”
“几成把握?”
“八成。”
“那便是十成了,你这人,说话向来留两分。”
蔺吉道齐将上的酒葫芦递过去,宫无敌接过,仰头便倒了一大口。
‘咕嘟’一声咽下,他问:“跃过龙门后,有待如何?”
蔺吉道齐不答反问,“若我道基不曾修补,即将身死道消,道兄会做何事?”
宫无敌道:“自然是横扫天下,七地归一。”
“吾亦然。”
“如此甚好。”宫无敌又喝了一大口酒。
“‘孤鸿冲九霄,通天道独行’,哈,通天道独行……
……大道难同行啊!
那今日这酒,便是我与道友最后一次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