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缝间溢出晶莹的泪水,肩膀微微颤抖。
解小姐不忍多看。
大公子面色难看,好在没跟解仲气一般,悲伤的不能自已。
他道:“被邪修钻了空子……怪我思虑不周。”
匪迦却突然开了口,打断了大公子的话。
“动手的是那俩老仆中的一个。”
“当时,你族族师应是在这藤椅上。”他走到被削掉一截的染血藤椅后。
“那老仆,便是从这里突然发难。”
说着,匪迦虚握凶器的模样,手臂爆然一挥。
解闺璧仿佛看见,面目突然变得狰狞的老仆,握着凶器连祖师的头颅,带半截藤椅靠背一起斩断。
匪迦又走到正屋门口儿,指着地上一摊干涸的血迹道:
“另一名老仆自屋子里出来,便看见这一幕,他吓得跌坐在地。”
“在这里向屋子爬了一段距离。”
“便被凶手掷出的凶器,钉死在地上。”
匪迦指向地上一滩干涸的血迹。
“最后,行凶之人再走到这里。将凶器钉入自己胸膛。”
匪迦走到院门口儿,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道。
小院里一片寂静。
解闺璧听的一愣一愣的。
却是没料到,这不吭不响的大块头,除了吃得多外,竟然还有般本领。
解伯紫眉头微蹙,“敢问这位义士是……”
“不管是谁,如此说来,府上都该清查一翻了,伯紫。”
熟悉的嗓音从院门外传来。
解闺璧闻声转头,正好瞧见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解目。
解目面沉似水,他一只眼合着,先是大步走到依然跪坐在地上解仲气身边。
他一只手压在解仲气肩头,沉声道:
“仲气,这个时候,族长府的男人一个都不能倒下。”
“站起来。”声音有些不近人情。
然,解仲气闻言却是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随后借着解目伸出的手站起身了。
解闺璧见他双眼充满血丝,牙关紧咬,额头青筋凸起。
声音就跟野兽一般,低声咆哮道:“安师还能有日的寿命?这帮畜生!却是连垂死的老人,都不给个善终!”
“我定要将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一一挖出!
再在安师墓前将之大卸八块!!”
解闺璧头次见风度翩翩的解仲气如此凶神恶煞。
解目拍了拍解仲气背心。
他便回过头,对匪迦抱拳一礼,“还要多谢这位义士,若非义士方才所言,我们怕是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解目又转过头对解伯紫道:“伯紫,还是应当速速与王氏那便联系一下。”
“两族府上都出了这样的命案,怕不是真是那次袭击明玉山的邪修余孽来报复了。
若再不联手,怕两族府上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解伯紫站在那里,沉吟片刻,便道:“目堂兄,可如今两族的状况不容乐观。”
“两边族人隔阂已深。”
“我怕……咱们两边府上的人还好说。但要是两族族人因此再起了摩擦,反倒得不偿失。”
解目闻言拧起了眉头。
”伯紫,你与我都见过,上一次邪修来袭,那战果何等惨烈。“
“两害相较取其轻。”
“不然,当初叔父也不会不顾反对,动用石塔令请石塔出手了。”
解伯紫闻言道:“我这便去与河东那边联系。”
……
很快,解氏族长府便满是缟素。
穿来没多久,这是解小姐第二次碰见白事儿。
搞得她又蠢蠢欲动地,想来一幅南无大吉祥天女画,拜一拜转运了。
解小姐听了解目的劝,带着匪迦住回族长府的那个小院儿。
匪迦借用了解鹰原先住的屋子。
解闺璧越寻思这事儿,越觉得不对,便把匪迦叫到院子里,聊起族长府的这件命案来。
她与匪迦如此这般简明扼要地捋了一遍事情发展。
匪迦粗犷的眉头一点点拧巴起来,“这族族长是要突破何等境界?”
这还真把解大小姐问到了。
见解闺璧目光飘忽起来,匪迦又问:“他可有‘隐玉’的迹象?”
解闺璧眨巴了下凤眸,继续沉默地跟匪迦对视。
匪迦换了个词儿,“你们这里叫‘化玉’?”
解闺璧:“……”
匪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