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左朝见离开了,下一个人走了进来,良久无言后,给舒年的脖颈上戴了东西,是项圈,舒年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阿夜。”
黎夜抹了把脸,压抑喑哑的声线,尽量平静地说:“一会见,舒年。”
他将项圈的扣子扣好:“它会陪着,就像我陪在你身边。”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好像害怕在舒年面前停留。
他们一个个走了,舒年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当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靠近时,舒年一下子紧紧地回抱过去,完全不想放手了:“南宫。”
“我知道会难过。”南宫恒一如既往地平从容,“但其实我很高兴,在我看来这是件好事。”
隔手帕,舒年一点也看不到南宫恒脸上的表情,他很惊讶,甚至怀疑南宫恒是不是为了安抚他的绪而故意骗他,就听到南宫恒继续开口。
“不是骗。”他说,“魂魄相融,我不会生活在那个压抑的大家族,还会拥有一双正常的腿,没有任何顾虑,认认真真地爱着。”
他抚过舒年湿漉漉的脸:“别哭,一。也许你早就忘了,高中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在树下说话,对我了,起来很美,我才对你一见钟,我喜欢看。”
舒年张了张嘴,嗫嚅道:“我没忘。”
南宫恒莞尔:“那么我很开心。现在我要走了,送我一个笑,怎么样?”
舒年弯了弯唇角,他不知道自己的容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大概是非常狼狈的,南宫恒却说:“还是很好看。”
他抱了抱舒年,转身走出去,他出来后,经过江云川的身边,江云川拍拍他的肩膀,掀开了床幔。
舒年脸上的手帕被浸湿了一大片,他心疼舒年的眼睛,给他摘下来手帕,舒年眼红红地扑进他怀里:“哥哥。”
“宝宝,哭得像只小兔子。”
江云川摸摸他的头发,动作声音都温柔极了,却差点让舒年泪崩。
“哥、哥哥……”
他断断续续地叫着,尾音几乎都被吞下去了,哭得不行,江云川哄他不要哭,拿出一粒喜糖喂到他嘴里,还是舒年最喜欢的巧克味。
“我们都是早该死去的人了。”江云川看他慢慢吃糖,说道,“之所以能停留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因为我们是‘他’的一部分。”
“我南宫的看法是一致的,我乐于接受融合。从此以后,我能给予更多的爱,一直陪伴,这样不好吗?”
“我不在的时候,可以当做我工作很忙,不能和天天见面。现在我要离开了,该对我说些什么?”
舒年想起小的时候他站在门口送哥哥上班的场景,小小的他边哭边闹,在地上打滚,被哥哥喂了糖才乖,破涕为笑,对江云川说:“哥哥,要早点回来。”
“好。”江云川含笑答应他。
他之后就是霍寻了,霍寻有点焦躁,在外头磨蹭了好久才进来,一对上舒年的视线愣了一下:“怎么摘了?”
舒年擦了擦眼泪看他,霍寻按捺下复杂的绪,故意露出不调的逗弄他:“刚才我想和来一次的,就那么被你打断了,我不开心,得补偿我,我要继续。”
舒年听了就要解衣带,霍寻却按住了他的手:“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弄得我有点不适应。”
“……不是想来吗?”舒年说。
霍寻无奈:“我开玩笑的。”
舒年疑惑地看他,好像在问“是不是不行了”。
霍寻难得被噎了一下,说道:“我又不是脑子里只剩那档子事了。”
“……”不是吗?
“我戴了那么多年贞操锁,要是一直想着,人早就废了。”霍寻好地弹他脑门,“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抱抱你。”
于是舒年乖乖伸手给他抱,霍寻望房梁上悬挂的红绸,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说融合之后,阎王会不会给我个走阴差当当?”
“想得挺美。”舒年说。
“嗯,这是我大的优点,想得美看得开。”霍寻说,揉搓舒年的脸蛋,“得跟我学学。”
“我本来就挺乐观的……”舒年说,鼻子有点发酸,“我知道想说什么,哥哥和南宫也劝了我,我不哭了。”
“那就成了。”霍寻说,“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就按照自己的心来吧,要是融合之后,没能留下我这张脸,觉得我不够帅,那你就踹了我,我没意见。”
舒年静了几秒:“是不是还想玩偷情那一套?”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霍寻无辜。
“走!”
结霍寻是唯一被舒年赶出去的。
霍寻踉跄扶着桌沿站稳,了一下,他的焦躁已经平复下来,心出场,甚至还能对他烦的郁慈航心平气地说:“后面就交给了。”
郁慈航没理他,霍寻耸了耸肩,也不在乎他的态度,走出了房间——至少要走到舒年看不见的地方再慢慢消失。
三魂七魄的量逐渐回归、融合,郁慈航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魂魄随之产生了共鸣,如洪流汇聚,缺失已久的一切都即将归于正位。
他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当舒年掀开床幔时,他正好睁开眼睛,与舒年四目相对。
“师兄……”舒年轻声问,“不我告别吗?”
“不了。”
郁慈航微起来,上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我不需要告别,因为我不会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