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钦通常是需要一点点的时间来抽离的,李慕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气味就那么传过来。剧本里形容江琢,是浓烈的烟草味,麝香似的汗味,以及常年爱好的某个香皂的味道。
李慕身上没有那股皂香,而是淡淡的香水气味,一会儿闻着像很弱的玫瑰气,一会儿有些甜,像泡泡糖,过了会儿又变得苦而醇厚,庄钦经常在他身上闻到,越闻越喜欢,仿佛已经习惯了。
两人躺着休息几分钟,李慕手伸下去慢慢撕开胶带,很疼,非常疼,他直接流了汗珠,整个人忍得非常辛苦才没叫。
郭宝箴暂时清了场,让他们换衣服再出来。
房间里没人后,打光设备也关掉了,庄钦先跟他道歉,摸了下他肩膀上的牙印,心虚地擦上面自己留下的口水印记:“挺疼的吧,不好意思啊慕哥。”
李慕说不疼。
咬的时候还挺……来劲的。
两个人就那么背对背坐着,开始撕胶带。
庄钦:“嘶。”
李慕:“你也疼?”
“当然疼了。”
李慕知道如果没反应是不会这么疼的,看来庄钦是正常的,不至于拍这种戏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他背着问:“刚才胶带裹着,刺到你皮肤没有?”
胶带在前端会形成类似刀片的卷口。
庄钦是感觉到了几次,胶带蹭得又快又疼,但忍过去了,这会儿李慕问,他就说没刺到。
现在他很放松,拍完这一场,后面就没什么了。
两人正要换衣服,庄钦才发现衣服不知道放哪去了。
只好一人裹着半边毯子,李慕喊郭宝箴,进来了一个刚才在场拍摄的摄影师,特别不好意思,也不敢看他俩,尴尬道:“衣服好像放这边柜子里了……我来找。”
那摄影师绕了一圈到床背后,衣服就挂在床后的衣柜里,他打开柜门,柜门弹回去重重关上,顶上,一个方才就摇摇晃晃的箱子终于在这一下后向下滑动——
李慕常年在外极限运动。
有时候他手攀着一块岩石,那块岩石不稳,他在岩块塌掉的前一秒,就会有本能的危机感。这种好比猛兽般的直觉,救了他很多次性命。
那箱子不大,是空的——摄影师也是惊呆,惊慌失措的一个箭步上去,保护摄像机。
但他速度显然不够快,箱子砸在摆臂摄像机上缓冲了下,给了李慕翻身过去把庄钦抱开的时间。
他瞳孔一缩,一下扑过去,庄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李慕整个按在怀里,李慕弯着腰,用身躯保护着他的周全。
“咚!”
庄钦听见了很重的、连着两声巨响。
什么东西砸下来了?
有好几秒,庄钦都说不出话,只听见李慕的心跳声特别快。
摄影师极其痛苦地惨叫了一声。
庄钦吓坏了,手摸到李慕的后背,是湿润的。他以为是血,整个人都不好了:“慕哥,你,你……你受伤了吗?郭、郭导,我找手机,我叫救护车……”他语无伦次,以为李慕被道具砸成了重伤。
“没事。”
他的声音带动了胸腔共鸣,很沉稳,掷地有声地落在庄钦耳朵里。
“你……你没事吧?”庄钦说话声音都在抖,拍戏出意外,是一辈子都不想遇见的事。
更何况刚才李慕动作很迅速地把自己护在了怀里。
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李慕稍一起身,光亮落在庄钦的脸庞上,李慕看见他脸上的神态,微愣。
眼睛里怎么有水花?
“真的没事。”李慕抬手摸了下他的耳朵,刚才拍戏的时候意外摸了下,特别软,就忍不住摸了第二回,心里认为是回报庄钦咬他耳朵那一下,“箱子没砸我身上,我把你抱开了,箱子刚好就落在那旁边。”
其实有挨着一下,因为他用手臂挡了才没砸在身上,现在手臂还是麻的。
“那……”庄钦想问工作人员惨叫什么吗,那声惨叫可没把他吓死,以为李慕血肉模糊。
紧接着,就看见摄影师抱着被砸下来的机器痛哭流涕。
庄钦:“……”
庄钦听见似乎有人进来了,就从地上捡起衣服,两人同时穿裤子,李慕一条手臂疼痛难忍,动作不太方便,庄钦看见了,就急着问:“你真的没事?别骗我。”
“没事。”李慕让他不要担心,“倒是你,床戏那么用力都没把你弄哭,怎么刚才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