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们要很早就到秀场,恐怕没办法和尤睿一起。庄钦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就道:“明天我们人多,如果不在一个酒店可能不太方便,明天你看完秀之后,好像还有个派对,派对过后我请你吃饭,我昨天吃的一家,感觉你会喜欢的。”
尤睿经常发朋友圈,庄钦知道他喜欢吃东西喜欢西餐但团队不让他吃。
李慕一听他要请这谁吃饭,扫了一眼,不感兴趣地继续吃自己的。
“哎呀,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一起去啦,我们在秀场里面碰面?你的秀票是第几排的。”
“票在第二排。”
“您这么红怎么能坐第二排看秀,这样被拍到多尴尬。”
庄钦好像感觉出点什么了,很淡地笑了一下,说不尴尬,尤睿道:“肯定尴尬呀,我坐你前面,被拍到了网友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其实我觉得,如果去了也是尴尬,倒不如不去。”
被邀请来看秀等于是大家都在竞争这个品牌大使,尤睿想当然地觉得自己胜算大,后来约见了几次那位媒介总监,那是个手表发烧友,尤睿从朋友那里借了几只表跟人家搭上了关系,顺利拿到了一排的秀票。
他甚至觉得自己这种劝退对方,让对方不要白费力气的行为很好心。
庄钦还没说话,李慕开口,叫来了服务生,服务生是中国留学生,李慕说:“把这桌菜撤下去。”
服务生观望好半天了,她认出了庄钦来,也靠着拍照片发给朋友认出了尤睿,还偷拍了李慕,只是这一位就没有人认识是谁了。
她见到明星难免激动,结果被招呼过去,居然是让她撤菜。
“好的客人,”她应了一声,又问,“为什么?菜哪里不合口味吗?”
“菜没问题。”李慕顶着一张男神脸,“有人把口水喷进我们菜里了,有细菌。”
庄钦:“……”
叶飒也是一口水差点没忍住喷出来。
李慕丢筷:“我没胃口了。”
尤睿脸色马上一变,年轻人沉不住气,正要骂时,李慕轻飘飘瞥过去一眼,那冰冷得毫无感情的目光,让尤睿浑身一缩,背后的几个工作人员把他拉走了:“小睿,别挑事,别挑事……我们走吧。”
尤睿就那么被拉走了,叶飒又看了李慕一眼,一开始她可真没看出这位帅哥是这种性格。
她问庄钦:“你哪里得罪尤睿了吗?”
“应该没有吧?”庄钦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们有竞争?上回在晚会上,他还挺可爱的。”
“他,可爱???”圈子里很多这样的,真实人品和营造的人设完全不同的艺人,大把地早,某德艺双馨男神影帝级别人物,谁知道私底下竟然会是一个调戏女明星的货色。
庄钦:“他好会撒娇。我知道这只是他的人设,不过他在外面人设从来不崩,所以他圈粉很快。”
叶飒:“他还没成年,可以走这条路子,当然了,你也才二十岁出头,本来也可以走奶一点的路子,不过以后早晚要转型的。”
庄钦说:“我刚出道的时候,团队就给我立的这种人设,后来因为我实在不懂卖萌撒娇而不了了之……”
两日过后,大秀当天,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集中在凡赛尔宫外,叶飒应付过各种状况,陪同艺人走大秀也是第一回,此前她数次来看过秀,但真的让艺人上台走秀却是第一回。
清晨他们便坐车过来彩排,李慕皮草里面的那身西装因为不太合身而换了一件更合他身材的,款式一样,白衬衫黑领带,挺括的鼠灰色西服,外着大皮草,脚蹬一双胶质的马靴,黑发侧分,用定型水弄湿,抓乱。
尤睿跟国内一家杂志社有合作,上午街拍,下午进场看秀,他拿着秀票进去坐在第一排,身旁是另外两位内地女星。秀场是在金碧辉煌的长廊,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各种神话的壁画和天顶画,或用锦缎裱糊。因为秀场太长了,他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庄钦,倒是看见了很多时尚名流、设计师、网红,或一些顶级大明星。
庄钦经历了彩排,而后换衣化妆,到点要上台了,工作人员点人数,庄钦走压轴,李慕披上红皮草在最后,脸上的妆容很简单,是个很白的底妆,浓眉深目,嘴唇却很有血色,是设计师亲自给他选的色号,一种比外衣颜色暗一分的红,叶飒知道这叫姨妈色,涂在李慕的嘴唇上,呈现出一种干涩的血红,像刚吸完血的吸血鬼。
李慕不喜欢抹这种东西,用纸抹掉了,结果快上台前,被设计师看见了,又给他涂了一层。
李慕全程僵着脸,庄钦看出他已经到了忍耐力的边缘了。
t台全长有六十米长,要绕一圈,模特前后间隔两米左右。
快到庄钦上场时,工作人员检查他的腰带和鞋带,庄钦看设计师没注意,背过身去,用手指偷偷帮李慕擦了擦他嘴上涂抹的口红。
李慕低头克制地看着他。
庄钦毫无自觉,十指都帮他抹了一遍。他身上腰带容易掉,昨天就掉了几次,别了回形针在上面扣着。
前面的模特被推出去,过了几秒钟,庄钦也被推出去,虽然他不是模特,更是第一次走秀,可演员天生的本领让他哪怕在不熟悉的领域也绝不露怯。
大理石的地面倒映着宫殿的巨型水晶灯,庄钦在背景乐中找到了节奏,根本不看两旁掏出手机狂拍的观众。
他也不曾注意到经过了那几位内地明星,不知几人看着他走过,面面相觑的惊愕表情。
到定点处,像彩排一样站定三秒,面对的是浪潮一般的镁光灯,全世界各地的媒体都高举着摄像机在对准他,拍摄这位陌生的东方模特。
李慕走他身后,隔着两米左右。他更随性,懒散地闲庭信步,并不刻意去踩点,平日怎么走现在就怎么走,满身的傲慢,本就是来玩,不过是走在庄钦背后,看着他发光罢了。
从定点处返回,要转一圈再次上场,这次模特们挨得更紧,间距不超过一米。
庄钦来不及喘息,就被赶着上场,李慕就走在他后面半米的位置,是在最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庄钦感觉到腰间突然一松。
他意识到回形针肯定是不小心开了。
庄钦怕腰带掉下去,下意识去抓了下,腰带就那么松在手里,日式浴袍样式的黑色皮衣突然敞开,仿佛要掉下去了。李慕反应很快,迅速脱下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修身的鼠灰色西服,极品身材一览无遗。
足有十几斤重量的红色长大衣被他披在了庄钦的后背。
庄钦感觉到了,只是一愣,也没敢回头,那衣服很长,在他身上拖了地,只感觉到眼前一片狂闪,是铺天盖地的镁光灯。
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在这样的强光下眯眼,他表情无波,神色岿然不动,似乎不曾为腰带松开感觉半点紧张或难堪。
赤红的拖地皮草在李慕身上如血族亲王,在庄钦身上,则犹如一位即将出征、睥睨天下的年轻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