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光头大汉发话,在场无一人回答。所有玩家保持冷漠脸,第一次体会到了拿着攻略打副本的感觉,仿佛全员开启上帝视角。
而光头大汉说出这句话,这就更加证明——靳丞没骗他们。
此时,红绣球在某个玩家手里。大汉扫了他一眼,蒙上眼睛,举起鼓槌,“咚!咚!咚!”
绣球传起来了。每个NPC都是最好的玩家,全神贯注地投入游戏,一拿到绣球就迫不及待地往下传,又兴奋又紧张。
鼓点声中,传球的速度只快不慢,不少NPC激动得吱哇乱叫。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配合着鼓点,营造出紧张气氛。
很快,红绣球就传到了靳丞手上。
纸条是必须要鼓声停止之后才刷新的,但靳丞还是仔细检查了一遍,眼见为实。按照游戏规定,绣球在每个人手上不得停留超过五秒钟,且必须传给下一位,不能有间隔,所以尽管他很想直传给唐措,还是不得不放弃。
唐措则一直盯着敲鼓的大汉,观察他每一个动作,仔细听他的每一个鼓点。因为攻略里说,鼓声是有规律的。
在打鼓过程中,敲鼓者会有连续的双槌敲打左右鼓边的动作。这样的动作一共会出现四次,不管他敲得快还是慢,旋律是什么,只要这个动作出现第四次,鼓声停止。
这就是给玩家的提示。
红绣球在每位玩家手上不得停留五秒,而这五秒就是关键。
唐措一直等到第三次敲边鼓出现,朗声道:“所有玩家,以我为起点,从左至右依次排序。我是一号,红衣服二号,明白吗?”
玩家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用意,但有靳丞威名震慑,又都存了抱大腿的心思,于是都十分配合地点头。
唐措继续:“现在,听我口令。”
此时红绣球正好传到了唐措手上,他抱着绣球刻意停留了三四秒,直到五秒时间到,才传给下一位。
二号跟他隔着五个人。
鼓声不停,唐措仔细竖着耳朵听,目光则追随着红绣球,一直看着它传到二号手上,“二号,停留五秒再传。”
二号赶紧点头,抱着红绣球默数五秒,正想传,发现绣球已经到了下一位的手里——系统果真强硬,一秒都不给你多留。
“三号,继续。”
“四号,继续。”
在唐措一声声的指令中,玩家们没来由地开始紧张,不少人偷瞄靳丞。靳丞则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恰在这时,鼓声突然加快。
“五号,快!”唐措立刻变换指令。
五号一个激灵,刚碰到绣球就往旁边扔,仿佛在扔一个烫手山芋。
唐措目光锋利,看着那绣球以快速传递,而五号和六号之间,隔着五个人。每个NPC传花的速度在平均两秒左右,而六号和七号是连在一起的,他原想控制绣球的传递速度,让六号或七号拿到它,他俩加起来有十秒的时间,足够了。
可鼓声突然加快,那他也必须要快,而就在这时,连续的敲边鼓紧跟着出现。
此时红绣球已经传到了距离六号两个人的位置,唐措抬眸看向靳丞。靳丞会意,手上银光一闪,机械弓已经拉满弓弦。
“咻——”鼓声将停之时,靳丞的箭射中六号身边的NPC,巨大的爆破力直接将他射倒在地。而原本要传到他手中的红绣球,就这么落了空。
“捡。”唐措斩钉截铁。
六号后知后觉地回神,而后像触电似的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扑到旁边就把绣球给捡了起来。捡到绣球他紧紧抱在怀里,惊疑的目光看向靳丞和唐措——他怎么就成第一个拿到球的了?
这时,光头大汉解下蒙眼的红布,回过头来,“你是选才艺表演,还是回答问题?”
靳丞收起弓箭,“回答问题。”
六号紧张到变成复读机:“回答问题。”
光头大汉扫了眼靳丞,但没有说他违规,清了清嗓子,他便开始宣读题目——
“巍巍古寺在云中,不知寺内多少僧。
三百六十四只碗,看看用尽不差争。
三人共食一只碗,四人共吃一碗羹。
请问先生明算者,算来寺内几多僧?”
六号整个懵掉,这是什么?你们这个做鬼的公司不是搞团建吗?这他妈到底是语文题还是数学题?
其余玩家也面面相觑。
靳丞再度出声:“六百二十四。”
六号复读机:“呃,六百二十四。”
光头大汉:“回答正确。”
NPC们纷纷喝彩,掌声如雷。
玩家们也都惊了,大佬不愧是大佬,在他们普遍只能心算一百以内加减乘除的时候,竟然这么快就得出了答案。
靳丞报以高深莫测的微笑。
唐措也懒得告诉大家,这只是因为他有答案——他作弊。
但遗憾的是,这次的绣球里没有夹带纸条,他们只能继续进行下一轮游戏。
与此同时,永夜城G区监狱。
冷缪入狱的第十三天,对面的陈柳依旧聒噪得像只苍蝇。牢里的人陆续都被放出去了,可陈柳只是崇延章手下一马仔,竟然还没被放出去,可见他杀的人确实有点多。
而今天,江河即将出狱。
陈柳又开始作妖。有冷缪在,他不敢大声嚷嚷,但他会冷嘲热讽,“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聪明人,所谓的军师,就会借刀杀人。江河,因为你死掉的人肯定不少吧,大家不是都说你厉害吗?可你竟然比我早出去,真是可笑。”
没有人回答他。
冷缪早用魔法屏蔽了所有的声音,闭目靠坐在墙边,不理会任何人。
江河正在安静等待牢房的门开。坐牢这件事,来的时候靠传送,出去的时候却要靠自己的腿走出去,所以如果有仇家的话,特别容易被人在G区外面埋伏,再被送进来。
时间到了,“咔哒”一声,房门终于自动弹开。
江河站起来,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大步走出牢房。隔壁的陈柳听到声响,不甘心的牢骚骤然变成了口头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