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于小姐,看这儿!里面还有人啊!”齐辉开始拍窗户,焦急地大声呼喊。可不论他怎么喊,红裙的少女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齐辉喊到嗓子发干,手都拍痛了,自己回头一看——唐措和靳丞不见了。
刹那间,他汗毛倒竖。
齐辉急忙去找,大声喊着两人的名字,正当他以为自己被丢下时,唐措从厨房探出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齐辉立刻噤声,唐措便又转身回去。
深吸一口气,齐辉定了定神,这才跟上。谁知他刚跟上去,唐措便回头说:“你继续喊。”
别啊,请让我跟着你啊大佬!
“去。”大佬一个字,小弟只能遵命。
齐辉战战兢兢地回到窗户前,几度回头望向唐措,那不舍、那留恋,看得刚从管家房里出来的靳丞不由轻啧。
“啧。”就那么轻轻的一声,吓得齐辉恨不得趴到窗户上,再不敢看了。弱小、可怜,又无助,只能继续呼喊窗外的于小姐。
“小姐!小姐你开门啊!”
你有本事浇油,你有本事开门啊!
靳丞这才放过他,跟从厨房出来的唐措打了个照面,说:“管家的小黑板上有人用粉笔写了字。”
唐措挑眉,立刻跟靳丞过去看,才发现那块本该布满灰尘的黑板被人胡乱擦了一下。不怎么干净,但能看得出上面的字是新写上去的——
【1936.6.8
一切终将结束】
1936年6月8号无疑是今天的日期,“一切终将结束”指的是“阁楼住客死亡、烧毁于公馆”的这个结束吗?
“这笔迹有点秀气,不像阁楼那位,倒像是门外的小姐。”靳丞是见过阁楼住客的笔迹的,因为1926年的时候,阁楼墙上有他写下的零碎乐谱,阿拉伯数字的写法不一样。
“这就证明小姐也进来过。”唐措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灭门惨案的十年后,两位侥幸活下来的当事人又回到于公馆。一个安详死去,另一个写下结束语,跑到门外纵火。
关键是,这两位似乎是一起回来的。
靳丞抱臂靠在尚算干净的门边,问:“你觉得小姐这么多年,是谁养大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点显而易见,唐措没有回答。现在时间紧迫,也由不得他们停下来慢慢推理,“夫人和小姐的房门到现在还没打开。目前已知四个时空,每个时空里都能找到一两把钥匙,这里应该也可以。”
1924年,唐措在那里找到了地下室和于望月房门的钥匙。
1926年,又找到了书房和书房小门的钥匙。
1936呢?按照这个副本的规律,也应该有所收获才对。
还有,唐措在1924时,从管家的钥匙串上拿到了五把钥匙。三把用来开阁楼的锁,一把开地下室,另一把又要用在哪儿?
“这里没有管家的钥匙串?”唐措问。
“被拿走了。”靳丞已经检查过原本挂钥匙串的地方,那里缺了一点灰尘,证明原先挂过东西但刚被取走。
唐措瞬间想到小姐腰间的钥匙。
可这不对。
1924和1926的钥匙串上挂的钥匙有所不同,那是因为这两年间,管家还活着。管家活着,钥匙串上的钥匙发生变动是很合理的。
可管家已经在1926年死了,在这十年里,钥匙挂在那儿,是不该有任何变化的。也就是说,小姐拿到的那串钥匙,应该就是靳丞在1926拿到的那串。
三把对应阁楼锁,一把对应书房小门。
“去书房。”唐措当机立断。
靳丞跟他心有灵犀,他一说去书房,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按照上次的方法,唐措直奔书房,靳丞负责牵制鬼魂。
书房内,除了多了些灰尘,一切与1926没什么两样。
唐措直奔小门后,绕到床边看到了丫鬟的白骨,也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他环视一周,企图找到小姐留在这里的痕迹,可什么都没有找到。
难道小姐取走钥匙串,仅仅是帮阁楼住客打开阁楼的门锁吗?
唐措不信,继续查找,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于望年的日记本!
丫鬟死前看到了于望年的日记,日记本上沾了她的血,所以只有几页是看得清的。可现在那本日记呢?
不同时空里的物品,不会因为在上一个时空中被玩家拿走了,在下一个时空中就消失。日记本不见了,只能是被NPC拿走。
可NPC拿走一本已经被血污染的日记本做什么?是那些没被血掩盖的日记内容,有什么关键信息吗?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齐辉的大喊:“她又在看表了!我觉得她马上要点火了,怎么办?!”
闻言,唐措立刻闪身出门,在走廊上与靳丞碰头。
两人打了个照面,眼神交错,而后齐齐往阁楼跑。夫人的鬼魂在后头追,她可能被靳丞三番两次的挑衅给激怒了,愈发凶狠,呼出的森冷鬼气几乎就在唐措后脖颈吹拂。
“先走!”靳丞推了他一把,转身便是一抔香灰,犹如天女散花。
可香灰仅有震慑的功能,面对夫人这样的厉鬼,一次管用,两次就不够看了。二楼没了于望月,夫人也似乎更容易暴走,双眼赤红、指甲尖利,发出的低吼都刺人耳膜。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通往阁楼的楼梯上,唐措一路向前没有回头,靳丞则一脚蹬在楼梯扶手上,一个利落的转身,怀中小竖琴发出悠扬琴音。
“咚——”
声波这样的精神类攻击,面对鬼魂这样的精神体,犹如实质。夫人被迎头痛击,整个身体往后退出好几米,神情痛苦,也更歇斯底里。
她再度冲上来,可这时唐措已经打开了阁楼门,门开的刹那,他侧身让靳丞进来,而后抬手一个小火球,正中夫人面门。
“啊!!”夫人捂着脸,伤得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唐措和靳丞却已经进了门,虽然门挡不住鬼魂,但里面有于望月和阁楼住客,倒也不怕夫人再闯进来。
两人也没管屋里的鬼,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
小姐还站在杂草丛生的宽阔庭院里,脚边是空了的油桶,而她的手里还握着块怀表。隔得太远,两人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见她幽幽望着于公馆,茕茕孑立。
靳丞:“她在犹豫。”
唐措:“心有挂怀。”
靳丞:“你觉得她真的听不到我们的声音吗?”
唐措:“那就诈一诈她。”
说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