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带着腥味的恶臭袭击了郑莺莺的鼻腔,她闻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看着那三个怪物医生奇形怪状的丑陋的脸,却没有挣扎。
很快,右侧的怪物医生翻开手中的病例册,开始宣读她的诊断报告,“偏执型人格障碍,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不宜与他人接触,建议隔离治疗。”
闻言,郑莺莺的脸色却倏然变了,不是因为他们说要隔离治疗,而是这个诊断。她听过一次,没想到还会再听见第二次,什么人格障碍、什么暴力倾向,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她,就要仅凭一句话把她关起来。
“不是我推他的!”她死死地盯着那个怪物医生,还完好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愤怒和怨恨,“我得了癌症本来就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我?!”
“按住她!准备注射镇静剂!”这里的怪物医生智力水平远在靳丞那个关卡之上,不仅能口吐人言,还有基本的行为套路。
两个怪物齐上,一左一右将挣扎着的郑莺莺按住,另一个拿出巨大的针筒,针筒里的镇静剂却是红色的。
像血。
那一点泛着寒芒的针尖在郑莺莺眼中不断逼近、放大,她强烈挣扎起来,身体却被按得死死的。
可这怎么行呢?
针尖猛地刺进皮肤的刹那,怪物医生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刺痛让郑莺莺的挣扎达到了顶峰,她咬着牙,不顾手上的疼痛硬是把一只手从金属的镣铐里抽了出来——那只手上缺了一根小手指,本就残缺,再蹭掉点皮肉,血液作为润滑,终于让她重获自由。
脱困的那一刻,她立刻翻出匕首,一刀刺进最近的那个怪物医生的胸膛。她的手受了伤,力道不足,匕首只刺进两三公分,便再难存进。
不过无名之刃霸道、恐怖,即便只是刺入一点点,也足以让怪物癫狂。它的灵魂像被撕扯,莫大的痛苦席卷全身,每一处皮肉、每一处骨骼都似在承受凌迟之苦。
郑莺莺鼓足力气将它推出,再反手一刀刺向另一个怪物医生。可那怪物已经被同伴的惨状刺激到了,不退反进地朝郑莺莺扑去,郑莺莺一下子倒回病床上,匕首只割破了它的胳膊。
与此同时,床尾的那个怪物医生也重新抓住了郑莺莺的脚踝。
“啊!”郑莺莺觉得自己的腿骨好像断掉一般,怪物的爪子刺了进去,痛得她眼泪登时就下来了。
她哆嗦着手,在疼痛中保持着清醒,勉力将匕首扔出。
无名之刃擦过那位怪物医生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缝,而后掉落在地,发出“哐当”一声。
怪物们被这声音吸引,纷纷回头看向地上的古朴匕首,眼里有着恐惧和渴望,但谁都不敢伸手去捡——那是出于动物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两个怪物医生都被匕首伤到,但伤得不深。最早那个被刺中的此时也缓了过来,嘶吼着要往病床上来,看那赤红的双眼,似是想要把郑莺莺撕碎。
千钧一发之际,郑莺莺扯住斗篷裹住了自己那只脱困的手,挡住了它的血盆大口。那缝里的獠牙要在手臂上,却咬不破斗篷,甚至差点蹦碎它的牙齿。
郑莺莺眸光微亮,那匕首又重新出现在她的掌心,手腕翻转,立刻刺入怪物下颌。
连着被刺中两次,怪物彻底疯了,痛苦地倒在地上,再不能爬起。
郑莺莺一边用斗篷护着自己,一边跟另外两个怪物搏斗,但斗篷虽然防御很高,毕竟不是坚硬的盔甲,她的骨头断了、内伤也不断累积。
怪物医生终于又将她重新压制,巨大的针头再次戳进她的体内,将红色药液推进她的体内。冰冷的药液让郑莺莺身体一个哆嗦,她又在疼痛中恢复了一丝神智,剧烈挣扎起来。
她越是挣扎,针头就越不稳,注射再次中断。
周而复始。
她在赌。
诅咒是持续效果,那两个怪物医生在与她搏斗时又被她乱刀划到几下,只要她撑得够久,它们就会先倒下。
更何况无名之刃有吞噬效果,它们的力量也会源源不断地补充到她身上。虽然它们实力不够高,补给很少,但对于现在的郑莺莺来说,无异于甘露。
终于,扑通两声,怪物医生倒下了,身上被无名之刃割出来的伤口呈浓墨一般的黑色,光是看着,便有种心神都被掠夺的惊心感。
病床上的郑莺莺却也不动了,红色的血沾染在红色的斗篷上,一时让人分不清那到底是血的颜色还是斗篷的颜色。
巨大的针筒掉在地上,里面的药液大约还剩四分之一。
一只乌鸦在窗外的树干上摇头晃脑地看着,但他没有靠近。
蓦地,诊疗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打扮普通的男玩家走进来,站在病床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郑莺莺。
显而易见,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但他听着里面的动静,一直没有进来。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从郑莺莺的独眼上滑落,最终定格在她虚握在掌心的匕首上。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再次不确定地打量着她的脸,迟疑地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无名之刃,从最初的迟疑变成了坚定,眸光也愈发透亮。可就在他马上就要拿到匕首时,郑莺莺忽然睁开眼坐起来,肩膀狠狠撞在他身上将他撞倒在地,而后不管不顾地从床上扑下,将他压住。
男人心中大惊,一只手立刻摸向腰后企图抽刀,可郑莺莺的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动弹不得。
一滴血,从郑莺莺的下巴滴落在他脸颊。
“欢欢。”郑莺莺声音嘶哑,被打得肿起的嘴角咧开来,笑着说:“你不乖。”
作者有话要说:
郑莺莺战斗能力确实不强,就是狠,意识也挺不错。江河不在,她就不能那么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