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和江河的关系,吓坏了孟于飞。他这一年虽然一直处于“被靳丞追杀——坐牢”这样的状态里,但对江河的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天志的二把手,崇延章的左膀右臂,素有“军师”之称的雾影刺客,长相普通但足智多谋。据说他是因为报恩所以才留在崇延章身边,在他与天志分道扬镳这件事里,舆论大多也在可惜江河,奚落崇延章。
除此之外呢?
孟于飞忽然发现自己对江河一点都不了解,他在加入天志之前是干什么的?他过往的履历真的像他的脸那样平平无奇吗?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深红。”江河此刻就像戏文里坐怀不乱的年轻和尚,怀里坐着貌美撩人的狐狸精,仍然不为所动。
“那我的东西呢,既然没关系了,你总不会还留着我的东西,睹物思人吧?”深红笑着,纤细的手指搭在他脖子上,似情人间温柔的触摸,却又像时刻能切断他的动脉。
“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你觉得我会信?”
“深红,如果我想你死,一年前我就会交出命匣。”
“说得好听。”
深红突然冷笑一声,站起来,“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投奔了崇延章。他跟林砚东那几个人想要杀我,你却给他卖命?”
江河:“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说话间,江河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也站起来,直视着深红的眼睛,面色稍显沉凝,“是你要杀我,如果不是崇延章正好路过救了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差点死在你的手上。即便如此,我依然没有把命匣的位置说出去,深红,我对你仁至义尽。”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深红,她的面容变得有一丝丝扭曲,“是吗?可到头来,崇延章还不是抛弃了你?你就像条丧家犬不是吗?”
“你被抛弃一次,又被抛弃第二次,没有人真正把你放在心上。”
深红的话像锥子,尖锐、可怕,饶是孟于飞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过分扎心。他看到江河撑在桌上的手骨节都在发白,可见是多么用力。
孟于飞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态。
深红却还没说完,她笑着,笑容残忍又明艳,“而且你不知道,崇延章最后竟然把我放了出来,他最终选择了我。你在意的一切,终将与你背道而驰。现在你还想对我说那句话吗?道不同,不相为谋。”
江河终于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深红就想看他痛苦,也做好了准备,可当所有的伤口都被狠狠撕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有想象得那么强大。
“深红。”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再睁开眼时,所有的情绪已经被收敛,“不要让我那么恨你。”
四目相对,深红略带讽刺的笑了笑,却也在江河平静的目光中,冷着脸不发一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着,店里的气氛将近凝固,让孟于飞这个局外人坐立难安。
他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而按照一般的套路,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会被灭口。
就在这时,一道爽利的饱含热情的声音打破了僵局。酸辣粉店的大妈端着一碗新鲜出炉的酸辣粉走过来,重重地摆在桌上,“小年轻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嘛,大家在永夜城讨生活,今天不死明天死,有什么过去不的坎儿?先吃一碗酸辣粉啦。”
孟于飞:“…………”
深红终于又噗嗤笑出声来,店里的气氛为之一松。她朝孟于飞抬了抬下巴,孟于飞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立马让出位子。
深红在孟于飞的位置坐下,孟于飞在她旁边,江河在他对面。见两人都站着,她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屈指在桌上敲了敲,“坐啊,酸辣粉要趁热吃。”
孟于飞可不想坐,眼睛偷瞄着江河,看他要怎么办。可江河沉默片刻,还是坐下了,孟于飞便也只能跟着坐下。
三个人,就这么吃起了酸辣粉,气氛一度诡异到孟于飞想自杀。
时间缓慢流淌,永夜城的肃杀之气越来越重,大批玩家选择提前进入副本,游戏大厅人满为患。
同样的,各路消息也被玩家们带到这里,不断发酵。而其中被提及最多的名字,除了“深红”和“靳丞”,就是“黑帽子”。
“你们都听说了吗?”
“黑帽子吗?”
“嘘。”
“嘘什么嘘,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二号乐章到底是不是在黑帽子手上,怎么这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可如果二号在黑帽子手上,他怎么到现在都不用呢?之前可以连用了了两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