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弋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很不容易,他心里苦,可是却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这个奇怪的房间里,他的能力都被压制了,竟让他逃不出一只鸡爪似的手。
言业还没拿到二号乐章,自然也不想弄死他,等他只剩一口气了,便又稍稍松开,说:“我知道二号乐章在你手上,占卜的结果不会骗我。你是怎么拿到二号乐章的,又是为什么隐而不发,我统统不感兴趣,我只要你把乐章交出来。”
可荣弋只是闭上眼,不答话。
言业的声音愈发尖利,“别痴心妄想了,你以为你使点把戏,让靳丞察觉出异样,他就能救你了?你错了,就算他把我的房子毁了,也不可能找到你。你不可能逃得出去,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我更不会杀你,让你得以逃到G区。你只有一个能逃出去的办法,那就是自杀。”
她忽然又轻笑两声,“你要自杀我不拦着你,我尊重你死亡的权利。”
荣弋明白她的意思。
在永夜城内,玩家哪怕被杀死千万次,依旧只是坐牢,只是刑罚轻重的问题。可一旦自杀,那就是真的死了,毕竟永夜城不喜欢这种行为。而十二乐章是非绑定物品,他一死,乐章自动掉落,可不就便宜了言业?
“那你为什么不追到监狱去杀了我?”荣弋反问,他是真的好奇,“你到底在怕什么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言业的声音又冷了下来,短短几分钟内,她的情绪几多变化,不复往日里高冷的占卜师形象。
“你怕林砚东?”荣弋却开始不依不饶。
“闭嘴。”言业冷声。
“你是林砚东的人,对不对?你一直在暗地里为他做事,可你明明能通过占卜知道二号乐章的位置,却不告诉他,偏偏等他去了G区以后,立刻对我下手。你想反水独吞乐章?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想摆脱林砚——”
言业再度掐住了荣弋的脖子,她像是被荣弋的话刺激到了,整个人一步从阴影中跨出,掐着他,把他抵在背后的墙上。
借着魔法阵的光芒,荣弋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瞳孔因为惊愕倏然放大。
那根本不像是个正常人的脸。
皮肤松松垮垮满是褶子,一双眼睛却又灵活生动,像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体瘦弱,头发枯槁,宛若侏儒。
在能够捏脸随意改换面貌的永夜城,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长成这样?!
“害怕吗?”言业的眼中半是怒气半是讥讽,“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龟缩在这里不出去了吗?林砚东救了我一条命就能自诩我的恩人,拿捏着我的把柄让我替他做事,可他以为我就甘愿顶着这样一个身体,龟缩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里活得像只阴沟里的臭虫吗?”
她说话时,愈发地咬牙切齿,听得荣弋心惊。看来四年前副本里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言业变成这样却无一人知晓,证明她一定是在副本之后才产生变化的。
言业又嗤笑一声,“如果这也算活着,那就当我是活着吧。可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活得好一点?为什么不呢?”
荣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紧盯着她,“所以你密谋放出了深红,想借刀杀人?到底是你策划了这一切,还是林砚东?”
言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语毕,荣弋又被她丢向墙角。但荣弋虽然活得艰难,毕竟是红榜第二,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角色。
他假装自己被压制得厉害,无非是在示敌以弱,套她的话。现在话已经套到了一半,靳丞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是时候出去了。
“嘀——哒——”
金色的怀表在荣弋指尖垂下,荣弋咬破舌尖,强迫自己的精神力在一瞬间攀升至最强,怀表停下——时间凝固。
言业的身影定在原地,保持着伸手抓向荣弋的动作,再配上那侏儒一般的身材,略显滑稽。荣弋脸色微白,喘了口气走上前去,想要看个仔细。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时,言业忽然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
荣弋心中一凛,闪电般后退,言业却也没有追过来,而是化作一碰黑烟消失在房间里。整个房间是黑的,唯有魔法阵散发着绚烂光芒。
言业去哪里了?荣弋毫无头绪。
还是轻敌了。
荣弋全神戒备,心里却不由想起了他跟靳丞、唐措等人在红宝石酒馆门口分开的场景。言业应该早就盯上了他,他刚走出没多远,就有一个玩家跑过来给了他一封密信。
密信上写着,言业邀请他去B区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荣弋本就对言业这个人有所怀疑,再加上艺高人胆大,不见得他红榜第二去见个占卜师还要找帮手,于是直接赴约。
谁知他刚进来,眼前一花就到了这间屋子里,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刚开始房间里黑漆漆的,他能听到言业的声音,但一直没能看清她的模样。言业一直在逼他交出二号乐章,可荣弋虽暂时逃不出去,也不可能被一个占卜师逼着就范。
双方僵持许久,终于,靳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