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机的年轻人忽然坐起身来,惊喜地问:“是一个穿着红斗篷的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是吗?”
钱老板回头看着自己新收的助手,倒是有点诧异,“你认识?”
助手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是啊,我们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知道点儿。”
钱老板登时来了兴致,追问:“那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助手苦笑,“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她同伴叫什么名字。他叫江河,聪明、狡诈,城府极深,可不是我特意要夸他,他的脑子确实比身手更厉害,就是放到诺亚来比,也算得上一号人物。”
听到这么一番评价,林会长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兴趣。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虽然是第一次见,但能被钱老板带到这里来秘会的,必定有某方面的才能。
这样的人如此夸赞另一个人,不是刻意捧杀,那就是那位江河真的厉害。而无论哪种,都让林会长对江河多了些兴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不妨招揽一二。
下城区,此时的江河和郑莺莺对于包间里发生的事情还一无所知。老旧的电视闪着雪花,要很久才会显示出画面,播放无聊的滑稽情景剧。
郑莺莺裹着毛毯在沙发上休息,毛毯里还有她的斗篷。江河曾试图让她把斗篷脱下来,不必时刻穿着,可郑莺莺不肯。
这就像是她的保护壳,她紧紧攥着,就连睡觉时都不愿脱下。江河也不好逼她,只能听之任之。
此时郑莺莺看电视,江河则在厨房做饭。
拧开燃气灶,加水煮沸,加入两包面条、几根青菜、火腿片,等煮到一半的时候,再打个蛋进去,等蛋煮到半生就出锅,大功告成。
郑莺莺知道,这不叫做饭,这叫煮面。
她吃了大半个月的面了,手擀面和泡面换着来,偶尔也换换面里的配菜,菜式可以说非常丰富了。
“吃饭了。”江河叫了一声,郑莺莺便慢吞吞站起来,把面前小方桌上的东西都堆到一边,再盘腿坐下,等江河把面端过来。
不一会儿,屋里只剩下吸溜面条的声音。隔着升腾的雾气,郑莺莺再次认真地打量江河——他吃面真的吃得非常津津有味,这是他表情最生动的时刻。
面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郑莺莺不信邪地再次尝了一口,而后默默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填饱肚子。她想,其实吃的次数多了,味道也还过得去。
她吃得认真,这让江河这位大厨有种异样的满足感,随即用汤勺舀出自己碗里的蛋放到郑莺莺碗里,叮嘱道:“多吃点,你还在长身体。”
郑莺莺:“哦。”
江河忽然想到什么,迟疑片刻,低头吃了口面,状似不经意地问:“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确切年龄,可以跟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的事情,那就是还活着时候的事情。
郑莺莺低着头,筷子搅动着碗里的面条,没说话。气氛陡然变得有点沉凝,一股低气压从郑莺莺身上弥漫开来,良久,就在江河想要开口说“不必勉强”时,郑莺莺回绝了他。
“我不想讲。”她抬起头来,“你也不要问我,好不好?”
江河很少看到郑莺莺有这么脆弱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回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两人继续吃面,气氛却不如刚才那么融洽。特别是郑莺莺,一直到关灯入睡,她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她人小,所以是睡在沙发上的,至少还软和,屋里那张翻个身就会咯吱响的硬板床就留给了江河。
关了灯,屋里一片漆黑。郑莺莺面朝沙发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又给自己筑起了一层冷漠的壁垒,不容许任何人靠近。
时间静悄悄流淌,直至月上中梢。
江河看着窗外那轮永夜城里没有的明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下床来,走到沙发边蹲下,轻声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间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一个新的郑莺莺,不是吗?”
郑莺莺终于动了动,可就在她将要转身时,江河脸色骤变,一把抱起郑莺莺躲到沙发后面。“咔擦——”玻璃碎裂声紧接着在身后响起。
江河沉着脸回头看去,月夜下,一台无人机在窗口闪烁着红光。
“发现目标!”
“发现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