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措及时救下了安娜大婶,但是很可惜,吉伯特先生已经在家中被杀。唐措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倒在客厅的椅子上,抱着酒壶像睡着了似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他死于精神类的魔法攻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死前已经喝醉了,死亡过程很短,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甚至于他可能到死也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再不会醒来。
目标人物死亡是件很棘手的事情,而且吉伯特先生应该是在今天刚回到月隐之国,回来之后就在家中喝酒,接触过的人无限趋近于零。
谁会知道他究竟给塞西莉亚准备了什么样的回礼呢?
唐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问了安娜大婶,果然得到了令人失望的答案。好在安娜大婶把自己的回礼带在了身上,在唐措提起塞西莉亚时,很爽快地交给唐措,托他转交。
那是一块手绢,安娜大婶自己绣的花样,据说是仿照百花王国的新样式做的,针线上都淬了花香。
看一眼任务面板,支线任务的进度条已经变成了“献给塞西莉亚(1/3)”,还剩下两个。唐措先将吉伯特先生为塞西莉亚带回的信件拿了,进度条没变,可见信件并不算回礼,吉伯特先生还准备了其他的东西。
唐措先检查了一遍尸体,又把马车上装着的所有货物全部翻找了一遍,从中找到手串、头花、布匹、各类装饰物若干,但没一个能触动进度条。
任务卡死在这里,陷入僵局。路易十四对唐措的行为感到好奇,甚至因此放松了对唐措的灵魂侵袭,问:“你在找什么?”
唐措:“一份礼物。”
“还是给塞西莉亚的?”路易十四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这不合常理。在现在的情况下,你连他们的生命安全都没办法保障,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找一份礼物?”
唐措:“我说了你也不懂。”
路易十四:“哦?”
唐措:“西西里特大陆没有一个人会懂,这牵扯到一个秘密,一个有关于世界真实的秘密。”
可是给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包店姑娘的礼物,怎么可能扯得上什么世界的真实?在路易十四看来,唐措说的话未免太忽悠人。可唐措天生就长着一张能让人信服的脸,极具欺骗性,哪怕现在换成了西奥多的脸,他平稳的语气,一以贯之的表情,都还是能让人觉得——他没有说谎。
更重要的是唐措确实没有说谎,给塞西莉亚的回礼关系到支线任务,支线任务指向副本,副本代表了永夜城的存在。
永夜城是什么?
是世界的真实。
路易十四再聪明绝顶,也不可能猜到他身处的世界只是一个副本,而他不过是一个副本里的NPC。他疑惑着唐措的话,问:“你觉得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为你自己争取时间吗?”
唐措:“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
路易十四再次为唐措的直白而感到惊讶,他忽然发现,这个孩子跟他想象中的白骑士家族的正统后裔,很不一样。
而紧接着唐措就又说:“要不要上钩,随便你。”
轻笑声传来,路易十四没有答话。
唐措的脚步不停,凭他侦探的直觉,迅速在吉伯特先生的家中翻找可能有用的线索。路易十四见他找得这么认真,不由又信了一分,问:“那个男人都死了,你觉得你还能找到?”
能。
唐措很肯定。这不是他对自己太过自信,而是基于事实的判断。从尸体的温度和僵硬程度判断,吉伯特先生已经死了一会儿了,早于唐措触发支线任务的时间。
永夜城再怎么严厉,也不会给玩家安排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吉伯特的死也许会给任务增添难度,但绝不会堵上通关的路。
一定还有什么线索能够指向吉伯特的回礼。
皇天不负有心人,唐措重返马车,最后终于在马车里发现了一丝端倪。
吉伯特先生虽然号称拥有一个商队,但其实队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会在离开月隐之国抵达法兰后,再雇佣几个经验丰富的帮手陪他去各处进货。唐措问了安娜大婶,她也证实了这一点,并说明每次吉伯特先生都是一个人回来的。
可这马车里,除了吉伯特先生留下的痕迹、刚才安娜大婶留下的痕迹,还有属于第三个人的东西。
一块碎布被卡在座椅的缝里,碎布很小,一点点布头上拖着几根丝线,像是人坐在这里时,衣摆不小心卡进缝隙里,站起来不小心扯坏的。碎布留下的痕迹很“新鲜”,但这块碎布不属于吉伯特先生,他的衣服完好无损,布料也对不上。
吉伯特先生相对富裕,常穿的衣服料子都很好,而这块布看起来更适合一个长工、一个四处流浪的赏金猎人?
总而言之,有人跟吉伯特先生一块儿回来了。不管他是谁,这一路上他跟吉伯特先生一定有交流,或许会知道吉伯特先生为塞西莉亚准备了什么礼物。
现在的问题是,该去哪里找他。
还有一个问题是,靳丞怎么还没找到他,青藤同盟的人没把自己的行踪报出去吗?
此时的靳丞已经收到了关于唐措行踪的信息,但他无法抽身。先前,在得知地下宫殿的存在后,他立刻派人去查可能存在的宫殿的其他入口,结果城里的还没查出来,查到了城外的。
在城内的警钟敲响后,月隐之国的各处城门就已封闭。十分钟前,一名青藤同盟的成员带着伤从大漠而来,叩响了城门。
城外距离大约十里的地方,茫茫黄沙里,也有一个地下宫殿的入口。打开入口的是玫瑰教派的人马,只是他们在进去的时候,恰好被一波从法兰公国赶来的青藤同盟援军发现。
双方发生激烈打斗,青藤同盟的人追着对方杀入地宫,只留了一个人前来报信。
“你说白衣主祭?”靳丞蹙眉。
“没错,确定是穿白袍的。只是他一直被保护着没有出手,所以也不敢断定他到底有多强。”
“法兰公国,凯尔特在吗?”靳丞又问。
“在,他也进去了!”来人稍显激动。凯尔特果然没骗他,他认识兰斯洛特。而老熟人凯尔特的出现也让靳丞心里有了猜测,这位或许是他们的队友。
如果池焰是巴兹,排除他和冷缪,那剩下最后一个就是荣弋。由荣弋对上白衣主祭,情况或许还不算那么糟糕。
可现在地宫里的人就有点多了,多个入口的出现也让它变得不再安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孩子。
最重要的问题是,地面上的人手也不多。玫瑰教派大量涌入,而地宫的出现把战场切割成两个部分,一个地上一个地下,想要两头都顾,往往就会全面失守。
此时此刻靳丞已经站到了城中那座最高的钟楼上,扶着栏杆远眺整个月隐之国。他蹙着眉,飞快地权衡利弊,脑海中又不由想起了国王的脸。国王恳切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靳丞扪心自问,他到底能不能达成他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