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很少后悔。
前世,她曾亲自洗手弄羹汤,只想同封卿一同用晚膳,可他一夜未归,她把烧糊的饭食全吃了,一丁点都未曾浪费。
从来都是这样。
她自己烧糊的饭,自己吃;她做的孽,自己扛;就连前世病死在冷院,她也知道不爱一人并非过错,封卿只是不爱她而已,这一切的源头皆在于她对封卿的逼婚。
可是如今,她真的后悔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的喜欢、她自以为是的爱意,对旁人而言,只是一场罪恶。
“小姐?”芍药正等在后院门口,手冻的通红。
叶非晚猛然回神,望着站在门口的小丫头,正在担忧的望着她,不由便笑了出来,她上前,抓着芍药的手:“等在外面作甚,手都冻得通红。”
“小姐,您没事吧?”芍药仍旧难掩担心,似乎……从叶老爷去世开始,小姐便连笑都格外牵强了。
“我能有什么事?”叶非晚眨了眨眼睛,转念想到了什么,“对了芍药,我来时见到高护卫闲来无事,你把他叫来吧。”
“啊?”芍药不解。
“还不快去,”叶非晚松开她,“我在后院主屋里头等着你们。”
话落,她已踩着微湿的鞋屐,走回房中。
下雪的缘故,身上的披风有些许潮湿,鞋屐更是一直踩在雪中,已经湿透了。褪了鞋袜方才发现,她的脚已经懂得通红。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非晚匆忙换了鞋袜,将披风褪下,端坐在主座上,手捧着一杯热茶。
“小姐,高护卫……来了。”芍药说着,站在叶非晚身侧。
“嗯。”叶非晚半眯着双眼,应得慵懒。
“王妃,您找我?”高风行礼过后,一脸困惑站在那儿,显然并不懂叶非晚为何找他。
“……”可叶非晚并未言语。
芍药低头看了眼自家小姐,她也看不出小姐在想什么了。
“啪——”却在此刻,叶非晚倏地将手中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高护卫,你好大的胆子!”
高风脸色一变,顷刻半跪在地:“属下不知王妃何意。”
便是一旁的芍药都被惊到,匆忙跑到高风身边跪下:“小姐,奴婢不知高风何处惹了小姐……”
“你跟着跪什么,”叶非晚无奈望着芍药,小丫头,还没怎样呢便这么护着了。
芍药小脸一红,低着头没有言语。
“芍药是我的贴身丫鬟,一直跟在我身侧不离不弃,”叶非晚清了清嗓音,“你倒好,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被迷的五迷三道?”
高风有些错愕,转头看了眼芍药,虽然仍旧一知半解,可耳根瞬间爆红:“王妃,属下……”可说了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非晚轻哼一声:“本就不善言辞,如今更是说不出一句好话来,”说着,她看着高风,“高护卫,抬头。”
高风闻言轻怔,却仍旧抬头。
“你可是喜欢芍药?”叶非晚开口问道,声音比起方才,极为严肃。
高风这次不仅耳根,便是双颊都涨红,眼神有些慌乱,可不多时,他便已坚定下来,虽脸色仍羞红一片,神情却已坚毅:“回王妃,属下爱芍药。”
爱啊……
叶非晚恍惚了一下,爱之余她,太过遥远。
“很好。”她点点头,转头又望向芍药,“芍药,你呢?”
芍药轻咬朱唇:“芍药……也喜欢高护卫,可芍药要终生伺候小姐……”小姐待她有恩。
“我手脚健全,何须太多人伺候,”叶非晚顿了顿,良久,从腰间拿出一块麒麟玉石,蹲在芍药面前,拉过她的手,“芍药,这玉石,你收好。”
“小姐?”芍药不解。
“玉石并不名贵,但也是我从小带到大的,”叶非晚顿了顿,望向高风,“从今往后,芍药便是我的义妹,你万不可辜负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