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林曾道过:“非晚,封卿其人深不可测,你不是他的对手,夫妻之道讲求举案齐眉,唯有寻个待你极好的,此一生你才会喜乐。”
南墨也曾说:“晚晚,早知你是这般狠心的丫头,可是……撞了南墙,该知道回头了。”
甚至连芍药都看的清清楚楚:“小姐,您和王爷……怎的不像夫妻?”
叶非晚身边所有人,都曾言真意切同她讲过:她和封卿终是不同世界的人。
前世的叶非晚不懂,她跌跌撞撞,哪怕遍体鳞伤都要待在封卿身边。
如今,终于想通了,也明了了。
窗外,天色隐隐泛着鱼肚白。
叶非晚的眼睑颤了颤,最终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抹了一下眼角。
她做梦了,梦见了曾经耐心劝慰她的那些人。
扭头,看了眼阑窗处,不再漆黑。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小心离着封卿远了些,稍微一动,便觉身子酸软,她忍耐着赤脚下床,打开衣箱,一个收拾的利落的包袱正放在那儿。
她呆了呆,穿好衣裳,方才从包袱里掏出一张纸。因着折叠之故,纸已经有些许褶皱,她徐徐展开。
一封和离书,立约人处,她已落款自己的名讳,按下了指印。
她郑重将和离书铺展开来,放在桌上,用茶杯压着。目光不知怎的,便落在床榻上的封卿身上。
他生的好看极了,长发凌乱,可眉目如画,薄唇紧抿,说不出的清贵,他的身上,只松垮垮的搭了件白色袍服,隐隐透着些许暧昧的印记。
叶非晚匆忙回神,昨夜,封卿也当累着了吧,毕竟……她现在只觉浑身如散架一般。
转身,她提着那个不大的包袱,朝门口走去。
身后床榻上的人却动了动,叶非晚身形一僵,立于门口处,一动不敢动。
好久,身后动静终于消失,她勉强回首,封卿仍旧睡着,只是……眉心紧皱,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全京城的女子都肖想的靖元王,她竟然几次三番拥有过,而今睡完便跑,多好!
她伸手,轻抹了一下眼角,再未犹豫,轻轻开门而出。
王府很是寂静,只有偶尔巡逻的侍卫提着灯笼经过。
叶非晚小心绕过那些人,朝着王府大门走着。
“王妃?”身后,一人声音响起,明显带着诧异。
叶非晚心口大惊,整个人如被雷击般立于原处,扭头方才瞧见,今夜在前院夜巡之人,是高风。
“叶府那边有些急事。”叶非晚匆忙道。
“嗯?”高风迟疑了一瞬,“那王爷……”
“你们王爷……”叶非晚顿了顿,“他在我那处歇着,昨夜他累了,天亮前休要去扰他。”
高风脸色一红,他也听芍药提及,昨夜王爷和王妃……如今也没多疑:“嗯,那王妃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叶非晚本有些平复的情绪忽然就被这句话打乱了,她望着他,分外认真:“高护卫。”
“嗯?”
“给你们王爷备件白衣吧,他穿白衣,真的极为好看。”她眯眼笑开。
昨夜,他的那件白衣,被扯坏了。
话落,趁着夜色还暗,她飞快走出王府。
而今,丑时已过,隐隐昏暗的街道上,唯有一个女人,拿着一个包袱,沿着墙根处缓缓走着。
死寂的道路,没有一丝光亮。
就好像今后的道路,总归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走着。
叶非晚轻轻吐出一口气,勉强直起身子朝着前方走着,身侧,偶尔有夜行人驾着马车行过,见到她也不过奇怪的瞥上一眼,而后行的更快。
京城的治安,素来极好的。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也隐隐泛着亮光。
叶非晚终于望见不远处的叶府大门,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晚冬夜风寒冷,她忍不住对着手哈了口气。
最终,她站在了大门正前方,呆呆看着紧闭的叶府大门。
今夏还繁华熙攘的叶府,如今尽是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