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昨日的折子,已经放在马车上了……”高风小声跟在他身侧。
封卿未曾作声,走到王府门口,上了马车,却在拿过马车内的折子时,手臂痛了一下。
他轻怔,良久徐徐掀开广袖。
手臂上,残留着一块暗红色齿痕,是昨夜那个女人咬的,咬的格外用力。
他一向能忍常人不能忍,这点痛意不在话下的,今日不知为何,却痛的他有些忍受不了了。
昨夜,那个女人明明想要用力的,却咬到最后,松了口,满眼泪光一遍遍的问他;“封卿,我是谁?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他岂会认不出纠缠他良久的叶非晚?
可是……为何三年前初遇时,没能认出来呢?为何那场宫宴上,明明对那个吻再难忘却,偏偏就忘了吻他的那个人?
封卿拿过折子,他岂会这般想着她?
分明是她纠缠着他,如今没有她纠缠,他该很轻松才是。
如今,他身边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一个叶非晚伤神?
“嘶——”蓦然,马匹一阵长长嘶鸣声响起,马车动荡,却紧接着停了下来。
“何人敢拦王爷的马车?”高风的声音传来。
封卿只面无表情坐在马车中,未曾作声。
“王爷……”一老态龙钟的声音传来,“草民斗胆,拦下王爷马车,只是……请王爷念在往日情分上,找找小姐吧……”
那声音,听来很是熟悉。
“你家小姐是何人?”高风代他问着。
“小姐……小姐是……是王爷……”
“你是叶府的管家?”高风认出来人,低呼一声。
马车内,“啪”的一声细微声响,封卿手中,本坚硬的折子,被他生生攥折了。
叶非晚……不是回了叶府?为何叶府的管家会求他来寻找叶非晚?
心底……竟升起莫大的惶恐。
“王爷……”高风的声音响在马车外。
封卿死死攥拳,攥到手骨酸痛,方才松开:“封住四处。”
“是。”周遭守卫散开,守在四周。
封卿缓缓下马车,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她不在叶府?”
“小姐今晨很早便回了叶府,一人在主厅坐了许久,可等草民收拾好再去寻小姐,小姐便……不见了……”那管家颤巍巍道。
小姐……封卿喉咙微紧,听着这一口一个小姐,他只觉刺耳,他依稀记得,上一次去叶府时,这些人还叫叶非晚为“王妃”!
“她可曾说过什么?”
那管家一顿:“小姐说……她与王爷,已然和离,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是王爷不行……”
封卿一怔,他本以为自己会发怒,却竟……连怒火都难提起,似乎……这般大胆粗俗的话,本就是只有她能说出口。
“王爷,”本守在街口处的高风跑了过来,“方才,属下听闻,有官家子弟曾在城门处见过王妃的身影。”
城门……
封卿猛地抬头。
叶非晚,当初纠缠时便恬不知耻,闹得满城风雨,而今……竟敢一声不吭的离开?连京城都舍了!
他还未曾找她算昨夜的帐,她竟敢离开?
“封城门,”他启唇,咬牙切齿,手臂上的咬伤又在隐隐作痛着,“半个时辰,把她给本王带回来!”
高风领命出去了。
封卿回了王府。
可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三个时辰……那个女人始终未曾归来。
他等到……愤怒都消失,唯余惶恐。
本该是他将她弃了,而她求着他不要和离。
而今……却似颠倒一般。
书房,案几前,高风小心站在那儿,看着已静默许久的王爷。
“王妃在和离书中说,她想要城西那间成衣铺子?”良久,封卿陡然开口,声音捉摸不透。
“是。”高风忙应。
“关了。”封卿道的轻描淡写,“她在意叶府是吗?”
“……是。”
“去京尹府上,取封条,封了。”他继续道着,目光不由落在手臂上,那个伤痕,如那个女人耀武扬威的对他咧嘴笑般。
他猛地转移目光,望向半开的阑窗,窗外正是后院,此刻一片冷寂,枯枝颓败。
叶非晚,你不是在意那个铺子吗?不是在意叶府吗?
你在意什么,本王便毁什么!
有本事,你便永远不要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