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卿怔怔望着紧闭的房门,她从未对他说过“恨”,即便当初……叶府衰颓时,她的眼中也只是早已预料的荒凉。
可是如今……
她说恨他。
……
叶非晚扶着紧闭的房门缓了一会儿,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门外,似有踉跄的脚步声传来,
叶非晚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压下心中的酸涩,用力眨了眨双眸,待得心思全然平静后,方才自嘲一笑,转身看着正坐在桌旁的男子。
扶闲也在紧盯着她,双眸罕有的严肃。
叶非晚勾唇笑了笑,沉声道:“看我作甚?”
“不要对我这般笑,叶非晚。”扶闲凝望着她,平静道着,语气无半分情绪。
叶非晚脸上笑容一僵,好久垂眸,笑容也微微敛起:“你也该离开了,扶闲。”她今晚累了,很累很累,没有心思再去应对旁人了。
扶闲双眸紧缩,看着她,声音近乎自嘲一般:“叶非晚,有时我真想拿匕首将你的心剜出来,好生看看,你这女人究竟有一颗怎样冷血的心……”
回绝的彻底,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留。
“等我活够了,便将剜我心的机会交给你。”叶非晚半真半假道着,不过随口一句玩笑之言罢了。
扶闲容色微紧,突然便道:“本公子醉了。”
“什么?”叶非晚困惑,他的话题转变未免太快。
“方才,你最初走进卧房时,不是说要给我做醒酒汤?”扶闲抿唇望着她,“现在去做吧。”
“扶闲?”
“难道你又要言而无信?”扶闲声音恼怒。
叶非晚看了他良久,最终转身,朝门口走去。
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唯余死寂的黑夜。叶非晚心中自嘲一笑,她还在奢望着什么?那般骄傲的男人,岂会在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回绝后,仍不离开?
膳房的漆黑,叶非晚点了蜡烛与火炉,静静等着醒酒汤一点点的煮沸,“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她将火熄灭,将汤盛入瓷碗中,小心端着朝卧房处走去。
转过前方的长廊,便能望见不远处泛着昏黄色烛光的卧房。
莫名的,周身有些阴寒,叶非晚的脚步不觉快了几分。
“果然,是他。”身后,一人森冷的声音传来,无半分情绪,平静语气却仿佛蕴藏着狂风骤雨。
叶非晚脚步一僵,手中醒酒汤都晃荡开来,溅出些许落在手背上,很烫。
她却一声不吭。
她没想到……他还在。
“为他熬的醒酒汤吗?”封卿声音再次传来,尾音微扬,如嘲讽又似自嘲。就像曾经她对他做的那样,而今她也对别人做了。
“……”叶非晚始终静默。
“叶非晚,本王绝不会祝你余生安好,绝不!”他冷硬放下这句话,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叶非晚垂眸,望了眼手背上被灼伤的地方,一声不吭朝卧房走去。
屋顶,一抹黑影一闪而过,跟在封卿身后,飞快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