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她竟鬼使神差的将手背上的汤水舐去,舌尖登时一阵苦涩,心中隐隐浮现几丝干呕。
竟……这般苦?难怪封卿不喝,若是她,她也不愿喝。
殿门打开的瞬间,封卿的咳嗽也顷刻停下。叶非晚朝床榻处望去,他依旧靠在那儿,手中翻看着一本话本,那是她放在枕头下打发时日的。听见动静,他的目光也未曾从话本上移开,依旧一页页翻看着。
“喝药,”叶非晚将药碗端到他跟前,“太医说了,这是固本培元……”
“你既不关心我的身子,便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封卿看也未看她,只沉声道着。
叶非晚顿了顿,声音道的清晰且认真:“你是一国之君,死了于天下并无益处。”
封卿一恼,他方才那番话本就是置气,她竟这般认真回应:“于你呢?”他反问。
叶非晚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方才道,“封卿,我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你会突然这般……”她思虑了下措辞,“可你无须这样……”
“拿来。”封卿并未等她说完,打断了她。
“什么?”
封卿看了眼她手中的汤碗。
叶非晚怔愣递了上去。
封卿将其接了过来:“你想让我喝药?”
叶非晚点点头。
封卿颔首:“好。”话落,未曾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叶非晚望着他干净利落的动作,肺腑不觉一阵翻涌,方才那汤水的苦涩她是知晓的,而今……封卿竟面不改色的将其喝了下去。
“往后,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封卿望了她一眼,眸色分外认真,下刻却又补充道,“除了离开。”
叶非晚心口微热,下意识避开了封卿的目光。
片刻后,二人又恢复方才的状态——封卿坐在床榻上翻看话本,叶非晚坐在床边。
一阵静默,叶非晚前不久素云拿来的丝绳,随意编着,她会的不多,勉强能将同心结编的好看些。
那丝绳里还夹着金线,编出来倒是好看。
“你喜欢话本中这种男子?”一旁,男子低哑的声音突然想起。
“什么?”叶非晚不解,朝他手里的话本望去,正讲到一个男狐勾引大家闺秀,她当时看到这儿,便以毛笔在此处做了个记号,未曾想恰巧将那男狐的名字勾上了。
“这是什么?”封卿却倏地凝眉转了话头,目光紧盯着她手里的丝绳。
叶非晚低头:“同心结啊。”
封卿脸色一紧:“我不喜欢同心结。”
叶非晚道:“本就不是给你的。”她编的粗糙,哪能送人?
封卿神色却沉了沉,再不管话本上的男狐,将其扔到一旁,伸手将未编好的同心结拿了过来:“真丑。”他低道。
叶非晚凝眉:“既是丑,便还给我。”
“既这般丑,便不该存在。”封卿低头,便要将此物再次扯断。
“你方才已扯坏我投壶所得的同心结,而今还要再扯坏我亲手编的是不是?”叶非晚紧皱眉心,不解小物件如何惹到了他。
封卿容色却一怔,两道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眼底深处隐有几分窃喜:“你方才说,那个同心结是投壶所得?”
所以,不是特意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