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看着,不觉出神。
“不喜欢?”身边,时刻注意着她的封卿紧绷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睫毛一颤,陡然回过神来,只摇摇头,余光看见封卿正要拿起一块栗蓉糕,想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便也在自己这侧拿了一块,堵住口便不用说了。
封卿拿着栗蓉糕本欲伸到她跟前的手一顿,良久缓缓将手收了回去,自己将栗蓉糕吃下。
很是甜腻,腻的人心中一阵烦躁。
“非晚。”封卿突然开口。
叶非晚朝他看去。
封卿却未曾看她,仍看着戏台子:“你坐的位子,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何意,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的手不觉紧攥着,心里竟有一丝紧张。
那皇后的位子,除却天子外,最为尊贵的地位。
昨夜回去他想了很久,他不愿再等着她点头了,让她待在他身边的唯一法子,便是成为他的皇后。
叶非晚目光一滞,同样将目光落在戏台子上,说书先生说了什么,她也听不到了,只听见自个儿的声音:“且不说百官会有异议,封卿,”她定定看着前方,“这个位子后面呢?会不会有其他的位子?且有一日会否这个位子再换了人?”
封卿脸色苍白:“不会有旁人,我……”
“前世,我相信了你不会有别人,”叶非晚打断了他,只以二人方能听见的语气低声道着,“可是后来,你还是迎了别人入门。”
这是叶非晚第一次开诚布公的提到前世他纳侧妃一事。这本是扎在她心口上的一根箭,而今说出口才发现,原来不会痛了。
封卿脸色苍白,好一会儿低声道:“我从未碰过她……”
他那时即便去柳如烟房中,也只是在外间彻夜坐着,只是……想气气她,可是叶非晚却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冷院中,从不生气,气到的人只有他。
叶非晚垂眸不语。
他纳了侧妃后,她便很少再往封卿跟前凑了,死了后,更不知后来又发生何事。
“你……离开后,府里便再也没有女主子了……”封卿声音有些混乱,眉心紧蹙着,“我将你的身子下葬后,便将她赶走了,叶非晚,从来只有你……”
“封卿,”叶非晚打断了他,蓦地站起身,细微的动静,却轻易惹来周围人的瞩目,她顿了下,看了眼一旁仍冒着热气的火炉,声音低了下来:“我在此处沉闷的紧,便先出去透透气了。”
话落,她快步朝身后无光无亮的御花园走去,素云忙跟了上前。
叶非晚脚步很快,直到感觉到喧闹离着自己远了,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须得离开那里。
只因,封卿说“从来只有你”时,她除却浓重的悲哀——因她生时不曾被怜爱,死后方能得到他半点真心的悲哀之外,还有……那颗本以为早已死寂的心,在那一瞬间,轻轻的跳动了一下。
就像当年,她驾马经过酒楼,透过阑窗,初见到一袭白衣、于喧闹之中独自酌酒的封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