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让你背的那几个海峡你都背下来了吗?”陶淮南早上刚一到教室,同桌就向他发出灵魂质问。
“我背了,”陶淮南保证道,“等会儿我给你背。”
潘小卓虽然性格很内向,但是成绩很厉害,在他们班始终是前五。第一拿不到,最好一次考到第二,最差也滑不出第五。他总把笔记给陶淮南,让他拿回去,迟骋再给他转成盲文打印出来。有时候他在家直接转好了,发个文档给陶淮南。
陶淮南总对他说“谢谢”,刚开始潘小卓会有点不自在地说“不客气”,后来坐同桌时间长了俩人越来越熟,潘小卓有时候就说:“你别谢了,我没啥回的。”
学霸的笔记和知识点每天强迫着灌进陶淮南脑子里,在学校被潘小卓盯着背,回家还要做迟骋给准备的题。要不陶淮南成绩好呢,这不好都说不过去。
同桌身上总是有股汤药味儿,酸酸的苦,不太好闻,不过还好,陶淮南对药味不讨厌。
陶淮南鼻子很灵,但是没问过。潘小卓有一次主动说:“我身上可能有味道,不好意思。”
“没事儿,药味儿不难闻,”陶淮南这才顺着他的话问,“家里有人要喝药吗?”
“嗯,我奶奶经常要喝。”潘小卓回答说。
一上午课结束,中午陶淮南下楼去找迟骋,再一块去吃饭。
餐厅里人不少,迟骋搭着他后背走,有人从他身边过,陶淮南马上说:“我同桌。”
潘小卓听见了,回头看他,难得笑了下:“你是不是能看见啊?”
“假装没看见我,被我抓住了尴不尴尬?”陶淮南哼哼两声。
同桌于是站着等了两步,跟着他俩一块吃饭。陶淮南跟同桌关系很好的,小卓对他照顾很多。两个人像一对安静的小伙伴,话虽然说得不多,但是上课经常你碰我胳膊一下我碰你一下,捅捅咕咕的,像俩小学生。
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一样,俩人偶尔头凑近了小声说话。
迟骋挑眉:“你俩防着我啊?怕我听?”
陶淮南眨眨眼,笑着说:“悄悄话。”
“能有什么话说,”迟骋把筷子塞他手里,“你上课少说话,别影响人上课。”
“知道啦,”陶淮南点点头,“上课不说。”
“——迟哥他撒谎,”季楠的声音从后面突然传过来,餐盒往他们桌上一放,“我上课出来往他班一瞅就能看见他俩说话。”
陶淮南听出是他,抬头说:“他告假状。”
季楠按着他头让他摆正:“我都坐下了,往哪瞅。”
文科班都在楼上,季楠又坐不住,上课的时候总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出来转一圈。陶淮南一听走路的声音都知道是他,其实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仔细分辨都听得出来。
当初班里的小群现在还很活跃,几个文科生虽然分班分走了,但以季楠为首的这几个自费学渣兄弟还天天在那群瞎聊。有时候上课也聊,赶上哪班是无聊课了群里就瞎扯一阵,有一次一个同学上课玩手机被抓了,整个群都连锅端了。
潘小卓坐季楠对面,自打季楠来了他也不跟陶淮南说小话了,就低着头一直吃。
“小眼镜儿,你是不害怕我啊?”季楠欠,非得逗人家。
潘小卓看他一眼,之后摇摇头。
“你别跟小卓说话,”陶淮南跟季楠说,“你快好好吃你的饭吧。”
要说害怕也不是,真害怕当初也不可能天天拿着钱往他们班送。其实他脑子里想什么陶淮南也不明白,小同桌性格不好捉摸。
陶淮南中午得去迟骋班上睡觉,现在迟骋和石凯是同桌,石凯天天踩着时间进教室,中午都不在。他桌斗里放了个给陶淮南准备的抱枕,让他中午睡觉用的。
陶淮南也不是每天都能睡着,有时候就趴着跟迟骋待一会儿,可能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只是在桌子下面牵牵手坐会儿。
陶淮南现在很省心,他已经不用迟骋额外照顾他什么了。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生过气了,也不吵架。
自从上次迟骋说陶淮南让他疼以后,陶淮南原本就软的脾气变得更好说话了。不管迟骋说什么他都可以,有时候迟骋很严厉或者管他管得狠了,陶淮南也不发脾气,一直笑盈盈的。
以前偶尔冒出来的小刺现在彻底没了,他好像被迟骋那时候的一句话给戳化了。
连哥和汤医生都说他现在太乖了。
汤医生周末如果不值班的话会跟哥一起回来,偶尔他们一起在家里住。
厨房烤箱里是汤医生弄的烤鸡,香味儿已经出来了,陶淮南坐在小板凳上,脑袋靠着墙,一边被单词一边等。
汤医生叫他:“小南。”
“哎,”陶淮南回头,“怎么了汤哥?”
“来尝尝。”
陶淮南拿着小板凳走过去,坐在汤医生旁边。汤医生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香味儿,很清新的味道,陶淮南很喜欢。汤医生往他嘴里喂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很香,有点辣。
“好吃,”陶淮南小声问,“是什么啊?”
“螺肉,咸不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