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笨蛋,没大人聪明!秋也和我双亲都说了我是小孩子!”
“如果他们在骗你呢?”
“不可能!”
江户川乱步气势汹汹地反驳,如同一只龇牙的黑猫。
福泽谕吉用猫比喻眼前的黑发年,突然心里好受了一点,只要是猫,再任性的举动都可以原谅。他安慰自己后,缓和下口吻:“我没有说他们是在害你,我是在说——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世界的成年人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江户川乱步的怒气一滞,脸上闪过难以觉察的慌乱,“你在说什么啊。”
福泽谕吉说道:“你其实发现了吧,你是个天才的实。”
江户川乱步的绿眼睛睁大,流光溢彩,若仔细看去,那是惶惶不安的惊惧。犹如一个孕育绝世天才的茧在晃动,幼虫贴着茧,感受着外界传来的震动和触碰,瑟瑟发抖,不敢去接触茧之外陌生的世界。
福泽谕吉忽然说不下去了。
这样的话,已经逾越了外人的界限,理应让对方的监护人开口点明。
对方的监护人不说,是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吧。
——你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你并非不能工,而是无法接受平庸的工作,诚如你所言,你过去可以在邮递局工作两个月,只是因为你愿意忍耐,而不是你做不到。”福泽谕吉做出一个狠心的决定,把这位天才丢回给对方的监护人。
他自认头脑一般,怎么教育得了这样一眼看穿真相的绝世天才。
福泽谕吉看见江户川乱步脸上的崩溃,迟疑一秒,郑重地放下自己的名片。
“言尽于此。”
“你想要找工,再打电话给我,我会把你推荐给警局。”
说完,茶馆里的银发男人去前台结账,背影孤独一人地走了。
他抛下了身后另一个孤独的年,理由是那么的正常,对方已经不再孤独,躲在监护人的羽翼下,有了啜泣的对象,无需他担心对方的未来。
“什么嘛,什么嘛!”江户川乱步大发脾气,在后面尖叫道,“不想包养就不想包养,说什么我是天才的话!你以为这样就能欺骗我吗?你这个三十多岁单身至今,天天练剑,连女孩子的都没有拉过的男人!”
门口的银发男人在行走中踉跄一步。
仓皇逃走。
他错了,这不止是一个彷徨的天才,更是一个标准的熊孩子!
发完脾气的江户川乱步看见其他客人怪异地目光,自尊心无法忍受,忍着发红的眼眶,往外跑了出去,他又不是流落街头的小可怜。
父亲说过,他需要忍耐,以后会成为受人尊敬的大人。
母亲说过,他还是一个可以玩闹的孩子。
秋也说过,他有比任何人都富裕的精神意志,无法用钱财进行衡量。
“秋也,混蛋!”
江户川乱步在大风中被吹干了湿润的眼睛。
他想找个人的怀抱抱住自己。
大人却去旅游了!
吃完火锅,在看恋人泡温泉的麻生秋也坐在边缘,打了个喷嚏。
麻生秋也揉了揉鼻尖,“乱步在骂我吗?”
没办法。
成长的阵痛就是来得这么剧烈,总要有人打碎束缚住天才的“茧”。
这个黑脸的人选——完美的由福泽谕吉背下了。
……
监狱里,织田作之助面色木然,迟迟未能端起自己的晚餐。他比其他犯人要“幸运”一些,居住的是单人监狱,有空调、有被褥,冬天也不会感到寒冷。只是由于他进入监狱的时间比较晚,错过了午餐,饿着肚子等到了现在。
然而,他用凝视死亡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监狱套餐。
红糖豆腐。
白糖拌饭。
甜水汤。
这是什么奇怪的黑暗料理?
日本的监狱是这么可怕的地方吗?有幸进入过的前辈们没有告诉过他啊。
在伙食的刺激下,越狱的想法一点点从他的心头冒出来。
【是休业片刻,还是出去工作?】
今夜,是沉默的。
是有一个人惊喜万分,差点惊呼出声。
卡特琳从住所冲出来,边跑边撕掉脸上敷着的面膜,差点被裙子绊了一跤。她怀着噗通的心跳声,在别墅的门口捡到了一个落单的黑色猫猫。
“姐姐,你能收留我吗?”
近距离一看,有着漂亮的眼睛的年站在门口,望着她的眼中仿佛倒映着漫天的月光,说不尽的委屈和想要被铲屎官哄着的气息。
赌约中。
江户川乱步不能找任何熟人求救,只能可怜巴巴地去找金主了。
所幸,他又找到了一个备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