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一阵眼盲的恐慌后,维克多·雨果果断地道歉了。
相比日语,维克多·雨果的汉语好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华国定居过一段时间。
他松开钳制住对方的手,人有肌肉记忆,对突发事件存在条件反射的行为,从对方的反应力上来看,是一个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普通百姓。
“我接受你的道歉。”麻生秋也若无其事地甩了甩胳膊,走去角落的垃圾分类箱,准备把残留着汤汁的一次性碗丢进可回收垃圾里面。
他故意选择错误的垃圾箱。
维克多·雨果及时指证:“你该放入湿垃圾里。”
麻生秋也歪头:“为什么?”
维克多·雨果解答:“湿垃圾包含了厨余垃圾,你的食物汤汁没有喝完,放入可回收垃圾里不合适。”
维克多·雨果想到了自己去华国旅游看到的情况,那边好像不注重垃圾分类。
麻生秋也听从他的意见,把汤汁倒进湿垃圾里,再把可回收的一次性纸碗塞进了可回收垃圾里,当着维克多·雨果的面笑眯眯道:“这样就可以了。”
维克多·雨果见识到了杠精的存在。
好心没好报。
出乎意料,维克多·雨果一点都不气恼,眼神复杂地盯着麻生秋也还未戴上口罩的脸。
“你是华国的游客?”
“嗯。”
“你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一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像某个日本人对吧?我在华国就看过相关的新闻了,世界这么大,总会蹦出几个相似的人,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戴口罩?”
麻生秋也指了指脸,表情淡漠,并不是很愉快。
维克多·雨果想到脸部绑绷带的太宰治,麻生秋也的弟弟遭遇过同样的麻烦,何况对方比太宰治还像麻生秋也,走到哪里都容易遭到异样的视线。
“麻烦你不要声张,我很快会回国。”
麻生秋也戴好口罩,只露出眉眼,削弱了相似度,他的眉眼没有那么温润柔弱,显露出一丝刚毅,眼神和气度与过去早已不一样了。
那是经历过生死之恐的东方人,行走过欧亚大陆,踏入社会顶层,与贵族们、作家们、商业精英们在不同领域斗智斗勇六年的“王秋”。
他不用再压抑自己,去做那些力所不能及的事。
人生在世,且行且珍惜。
麻生秋也要离去的时候,维克多·雨果发挥急智,主动吐露自己对华国文化的向往之情:“我很喜欢华国,难得在旅游的时候碰到一个华国人,我能否邀请你共进午餐,弥补我刚才的粗鲁之举?”
红发男人单手抚胸,微微欠身,好似身处于名流之地,做出了对于亚洲人来说有一些夸张的绅士举动。
麻生秋也看了他三秒钟,干净利落道:“我拒绝。”
维克多·雨果追问:“你叫什么?!”
华国人走远的声音传入耳中,“这样的搭讪方式,你当我在国外没有碰到过吗?太老套了,我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可能跟一个大老爷们去吃饭……”
维克多·雨果怔愣在原地,倍受打击。
老套!
他是发自真心地想要了解这个人的来历啊!
在维克多·雨果受挫的时候,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见到了自己的学生,对方的年轻让他啧啧称奇。
诈死就算了,还要修改身体的年龄?
你想要放下过去的决心,老师算是感受到了。
“认识我吗?”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照着常规的方式随口一问。
对面,十九岁外表的兰堂眼眸微动,保持距离,凡是在外界的阳光下,他就要装一装,无法表示认识波德莱尔的反应,否则假死不成了笑话?
“不管你认不认识,打开你的异能力,让我进去。”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说道,“我们谈一谈。”
金发绿眸的法国“恶之花”阴郁地称呼他。
“彩画集。”
这一段话,将被日本政府记录在案。
“彩画集”内部,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松懈下来,霸占了黄昏之馆里的一张舒适度极佳的沙发椅,身体几乎被包裹起来,吃着点心,享受学生召唤出来的一名人形异能力替自己按摩肩背。
在黄金屋里乐不思蜀的滋味,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算是头一次感觉到了,夸赞道:“很会享受啊。”
兰堂含蓄地说道:“全靠老师的教导。”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用勺子挖出一块布丁,送入身后的人形异能力的嘴里,洁白的手指按在不锈钢小勺子上,衬得布丁多出三分甜味,好似情人之间地宠溺:“来,尝一口,奖赏你的,记得帮我多按按肩膀。”
人形异能力都脸上一红,乖乖低头吃掉。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完全不在意对方吃过了一口,继续用勺子挖取布丁,放入自己唇中的红舌上。
人形异能力的脸红彤彤。
如果说一开始被读取出来,给人按摩,会让生前是异能力者的人形异能力很生气,但是现在——
多撩几次!
他非常乐意给法国人按摩!
兰堂:“……”
兰堂好半天找回要说的话,干巴巴道:“老师,法国政府知道我在假死脱身吗?”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说道:“还不知道。”
兰堂忧虑道:“万一被拆穿,岂不是会完蛋。”
耍一个国家的后果,他有点不敢想象,本来以为波德莱尔老师会跟法国政府沟通好再来找他的。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给学生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急什么,我不会给你安排吗?先让法国高层认为自己失去了一名超越者,再来一个惊喜,证明你没有死,他们才能接受这件事。”
兰堂不急吗?
他急的很,想要早点把新身份确定下来。
面对老师质疑的目光,兰堂放平心态,耳朵上没有了耳罩有一些不习惯,可是他逼迫自己的去适应。
在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眼中,自己的学生很反常,简直是不想再遮掩下去的那一种。
想到山茶花的改变,波德莱尔的笑容危险。
“阿蒂尔……”
“老师,喊我兰堂,我以后就是兰堂。”
“行吧,你又改了一个名字。”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接受度很高,念了几回,把兰堂的罗马音念熟悉,而后,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是不是复活了麻生秋也?”
兰堂的眼眸如一片死水,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