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容这一病,那些命妇们又都有了登门的借口。
楚修容自己不好拒绝,南晋帝便成了她最好的挡箭牌,只在朝堂上稍微说了那么几句,朝臣们便懂了圣意了,下朝回家后自会跟当家主母好声交待,莫要再去芳华阁扰了修容娘娘养病。
但也有那么一两个,自恃可以破例的。
比如,韵壹县主。
王韵壹身为王皇后的嫡亲侄女,又得太后偏爱,早在建国大封那次便得了县主的封号。
她是可以自由出入宫中的。
这次,王夫人得了丈夫的嘱咐,没打算进宫。
但韵壹县主可不管这些,带着两个婢女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叫了马车直奔皇宫。
上次她被母亲硬拽着走了,回府后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
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丫头继续留在宫里,一定要把她赶出宫去。
抱着这样的目的,王韵壹进宫后连太后、皇后那里都没去,径自去了芳华阁。
迫于她的淫威,守门的小内侍不敢阻拦,只得让她进去了。
王韵壹也还是聪明,没敢打扰楚修容,直接去了骆凤羽所在的偏殿。
这会儿还是早上,骆凤羽才刚刚起床,心情本来就不怎么爽。
听说韵壹县主又来了,索性又躺了回去,让香草、香菱出去打发她。
然而韵壹县主岂是那么好打发的。
骆凤羽不见,她竟不顾香草、香菱的阻拦,自己闯进了内室,嘴里连声嚷嚷道:“野丫头,你这也忒没规矩了,也不看看现在都啥时辰了,竟还赖在床上不起,你以为你是官家小姐呢,不!官家小姐都没你这么懒的!”
骆凤羽手撑在榻上,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是乡野丫头嘛,不懂规矩不是很正常的吗…可韵壹县主自己呢,一大早地进了宫,不去给太后、皇后娘娘请安,却擅自闯进我的内室,在这大呼小叫地想干吗?”
王韵壹被她怼得一噎,顿时有些脸红。
她这会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不该这样毫无准备地来找她的碴儿。
可是来都来了,当然不能就这样被她羞辱了回去。
王韵壹当即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死丫头,这是本县主自己的事,哪轮得到你管?”
“那这里还是我的住处呢,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也轮不到你来教训!”骆凤羽直接与她对上。
王韵壹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敢跟自己顶嘴,被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恼怒,“臭丫头,竟敢以下犯上,与本县主犟嘴,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不长记性!”说着随口吩咐道:“莺儿,掌嘴!”
她身后的婢女立马上前,要对骆凤羽动手。
香菱见状忙上前拦住,转头对王韵壹赔笑道:“县主,可别啊…骆姑娘昨晚陪了修容娘娘半宿,回来后一直没睡好,是奴婢劝着骆姑娘多睡一会儿的。县主不妨先去隆庆宫看看太后,她老人家可是一直念叨着您呢,您去了,她老人家肯定高兴。”
不愧是在太后身边当差的奴婢,说起话来一语中的,一时竟让王韵壹没法拒绝。
但她心里的怒气尚在,“可这丫头…”
香菱忙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向您赔罪了。县主要罚,就罚奴婢吧。”
王韵壹睨了她一眼。
太后祖母身边的人,她哪敢罚啊?
当即只得悻悻道:“算啦,又不是你的错…”说着视线扫过榻上的骆凤羽一眼,“念这丫头服侍娘娘有功,本县主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