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寒风凛冽,吹得满院的柏树枝丫乱晃,发出唿唿的声响。
堂内却分外安静,此刻无论是主人还是宾客都十分紧张。
骆凤羽心里叫苦不迭。
这小子简直混账!
然而,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她又不能真的拿这小子怎么样。
虽然因为顾忌他的身份,骆凤羽暂时没让这小子上骆家祖谱,但骆家人都已经认了他,把他当作正经的子侄看待。
他的话说得的确也没什么不对,仿佛是在为骆家考虑似的。
骆凤羽只得站出来,扭头对骆林越喝道:“阿越,不得胡言。”
“阿姐,我没有。”骆林越一改往日的高冷形象,难得唤了她声“阿姐”,“弟弟我这可都是为了骆家着想。阿姐,你想啊,咱们骆氏商号要在北庆发展,除了民众的拥护,到底也要看朝廷的脸色嘛。既然能与南晋交好,为何就不能跟北庆交好?”
骆凤羽:早知这小子会坏事,先前就该把他关起来,不让他有机会在这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阿越,你先下去,此事我自有分寸。”骆凤羽小声说道,随即叫人把他拉走。
骆林越也不挣扎,很是顺从地跟着拉他的人走了。
骆凤羽这才长吁了口气。
细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不无道理。骆氏商号要在北庆境内继续行商,首要不能得罪的,便是北庆朝廷。
之前北庆朝廷没所表示也就算了,现在既然派了人来,便不能不给面子,至少表面上不能跟他们交恶。
否则,倘若北庆朝廷一旦起了对付骆氏商号的心思,那骆家的麻烦就大了。
再怎么说,骆家也只是民,是百姓。
民,岂能与君斗?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自己既然做了骆氏的家主,便不能不站在骆家的角度考虑。
看来,今儿这旨不接也得接了……
心念间,她的视线不禁往乔启睿看去。
乔启睿朝她微微点头。
短短一息间,他也想到了很多。
如今南北两朝虽然没有正式地握手言和、缔结盟约,但前些年的战乱让双方都元气大伤,彼此心照不宣,各自都在休养生息、发展农业和经济,谁也不愿轻易开战,劳民伤财。
倘若因今日之事引发战争,那就实在太得不偿失了。
罢了,姑且先这样吧。
两人心意相通,彼此一个眼神便明了对方之意。
骆凤羽随即上前,朝杨福深深一礼,口中客气说道:“公公辛苦!公公远道而来,小女子不甚感激——小女子领骆家上下,诚接陛下恩旨!”
说罢俯身跪下。
骆家其他人见状,纷纷跟着跪下。
见这小姑娘如此识趣,杨福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来的路上他可是一直提着心呢,生怕这骆家上下不识时务,跟自己对着干。
当然,杨福也没忘,刚才那位骆公子走前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