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仲夏:“没有。”
费辛狐疑道:“真没有吗?”
俞仲夏把脚尖向内,改站了个内八,两根食指勾着放在身前,又很是做作地学俞季阳轻声慢气的说话腔调:“费老师~我歉也道过了~能走了吗?”
费辛:“……”
他看见俞仲夏手上又贴满了新的干净的创可贴,问:“你这手到底怎么弄的?”
俞仲夏道:“早上不是告诉你了吗?倒刺儿剐的呀。”
费辛:“……”有中学生和老师聊这个的吗?
办公室门外进来人,其他老师也来上班了。
费辛便对俞仲夏道:“回去上课吧。”
俞仲夏又一弯腰:“三鞠躬,费老师,再见!”
费辛:“……”行,最终我还是当场去了。
俞仲夏鞠完这躬就跑了。
刚进来那老师好笑道:“他干什么?跑那么快?”
费辛实在是觉得好气也好笑,佛佛地说:“可能怕我把他带走。”
俞仲夏刚跑去气了气费老师,自己转头也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唯一喜欢上的体育课,开学第一堂竟然是学排球。
排球是他擅长的体育运动中的一个,打得还挺好,但现在他手上被rio割了几道口子,打排球real要命。
不过七中俞仲夏,命运就算颠沛流离曲折离奇,也绝不认输。
他不但没和体育老师说他手上有伤,还炫技一样秀自己的垫球绝技,引来同学围观,还齐声替他数数,垫到了第五十下,感觉今天没人能赢他,他才罢休。
垫完后,俞仲夏把球丢开,到一旁看别人,酷酷地把手插在裤兜里。
操场上的风大,吹得他头发乱飞,蓝白校服被风鼓起来,少年侧脸被阳光打成一道俊秀剪影。
其实这一届学生里他必定不是最能打的,也不能算是最能惹事的,能在一群不好好学习整天闹着玩的狐朋狗友中脱颖而出,成为这届最有名的渣渣,确实是因为最好看。
班里男女生都看他,同上体育课的其他班学生也忍不住要将他看上几眼。
多数女生们心想,他好帅。
多数男生们却想,装逼犯。
俞仲夏平时也爱酷酷地插兜,并且也很清楚自己很爱装,装逼这事,少年时代装起来就很逼王,过了这岁数再装,谁看到不想骂一句傻逼智障。
只不过平时他这么装是真的好酷,今天是疼得想哭。右手正在遭遇天崩地裂岩浆喷发的灾难。
没关系,逼王能忍。
下课回教室的路上,会经过18班门口。
万鹏和其他人在那里玩,本来还玩得兴高采烈,远远看到了俞仲夏,他就从人堆里挤出来,回了自己班教室。
正好,俞仲夏现在也不想和这人打照面。
他酷酷地揣着兜,酷酷地扬着下巴,从那群男生旁边酷酷地经过。
“十五,”旁人却叫他,“上体育课了?”
他和这些人也没仇没怨,也想跟他们玩,就站住了,说:“啊,打排球了。”
“这不你强项么,没露两手给他们瞧瞧?”
俞仲夏得意起来,说:“当然露了,艳惊全场,排球界的范冰冰。”
别人又说:“我们放学要出去吃沙县,你去吗?”
俞仲夏:“不去。”
和他最熟的杨柯道:“去吧,鸟哥不跟我们去。”
俞仲夏有点想去,最后说:“不去了,改天,今天有别的事。”
杨柯笑嘻嘻道:“十五,你是不是又搞对象了?”
其他男生也起哄:“跟谁?哪个?高几的?”
杨柯:“昨天升旗你跟谁在楼道里内个?还被赵主任抓先行,自己招了吧。”
俞仲夏:“谁跟谁内个了?赵主任老眼昏花,你也跟着瞎了?再乱说,传谣过五百就枪毙你。”
杨柯哈哈哈:“没有你急什么?那你俩跟楼道干吗?”
俞仲夏:“人家学习好,我问数学题,我好好学习,省得跟你们似的,整天就知道练胸大肌。”
一帮男生嘻嘻哈哈了一通,上课铃响了才作鸟兽散。
19班体育后这节是自习,高二艺术生们上自习,学习是不会学习的,有的偷摸玩手机,有的看小说漫画,有的睡觉还戴着耳机怕被别人吵到,有两对班内早恋情侣,还换了座位方便谈恋爱。
俞仲夏从别人那里借了本漫画书看,刚看了半页,抽屉里手机一震。
杨柯:【十五,真不去吃沙县?】
俞仲夏:【不去】
杨柯:【你手没事吧】
俞仲夏:【没事】
杨柯:【我们老班今天把鸟哥叫去,骂了他一节课,不知道昨晚是谁看见,找她告状了】
俞仲夏:【骂得好,许老师干得漂亮】
杨柯:【你放学干什么去】
俞仲夏:【私事】
杨柯:【还说没谈恋爱?】
俞仲夏:【真没,昨天升旗也是跟她分手】
杨柯:【啊?咋地啦老铁?】
俞仲夏:【她暑假去海南旅游,晒黑了,难看死了,配不上我】
杨柯:【……】
杨柯:【俞十五,你可真是个惊世渣男】
后半节课俞仲夏睡着了,等睡醒,已经放学好一会儿,他从教室出来,看见18班那帮说要去吃沙县小吃的男生正勾肩搭背地朝校门外走,其中分明就有万鹏。
俞仲夏:……妈的好险,差点上当,这帮体育婊。
他等了片刻,琢磨着出去也不会和他们撞上,才下楼准备出去。
刚走到一楼,好嘛冤家路窄,躲过了万鹏,没躲过另一个变态。
费辛今天晚上也没课,准备回家,正有学生向他:“老师好。”
他笑着回:“你好。”一抬眼就看到了俞仲夏。
俞仲夏不问老师好就算了,还冲费老师翻了个大白眼。
费辛当没看见,继续下台阶向校门外走。
俞仲夏落后了几步,也朝外面走。
从背后看费辛,俞仲夏发现这变态身材还挺好,肩宽个高腿长,是他理想中过几年自己应该拥有的身材。
费辛的单肩包上挂了个熊本熊玩偶,随着他走路,那熊就一摇一晃。
他有二十五吗?能来高中教书,至少也有二十五六了吧,一个男的,还一把年纪,挂个这?果然心理不怎么正常。
出了校门,费辛到旁边车位去开车。
俞仲夏走到校门另一边,想打辆车,这个点高峰期,空车很少,出租车嗖嗖的过去,没有停的,滴滴上也没人接单。
费辛把车开出来,看到俞仲夏在路边愁眉苦脸,左手在招停,糊满创可贴的右手举在嘴边,对着吹气,明显是因为疼。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开了过去,停在俞仲夏面前,问:“去哪儿?不打表。”
俞仲夏:“……”
费辛:“不说我走了,你慢慢等吧。”
俞仲夏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送上门让白嫖的司机,不嫖白不嫖……诶?好像哪里不对?
他上了副驾,说了小区名字,费辛不太清楚在哪儿,开了导航,发现这小区离学校才两公里多一点。
“这么近?”费辛明知道他是手伤不方便骑自行车,还故意说,“共享单车这么方便,你打什么车?”
俞仲夏心里哔——哔——哔——嘴上说:“不然你哪有机会送我?”
费辛好笑道:“那我还得谢谢你?”
俞仲夏:“别客气,咱俩谁跟谁。”
费辛:“……”跟你很熟吗?我就多余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