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正要再辩驳,只见向来不大吭声的老麦头面色沉沉的开了口:“在外头呢,闹啥子闹!”
老麦头是家里的权威,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代表事情很严重。老麦头一开口,姜氏立马闭了嘴。
老麦头朝这边几人扫了几眼,又道:“稞儿一个男人家,哪用一个女人在这当街教训?!没规没距!”
这话说的姜氏脸都白起来了,低着头捉着手,在那儿老老实实的。
老麦头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开,几兄弟陆续跟上去,这事儿就算是揭过了。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当着爹的面儿,少对他的孙子下教训,何况是稞儿!”老三麦党劳悄悄靠到姜氏身边,小声的嘀咕着:“背着爹娘凭你咋教训都是,怎么就忍不住呢!凭白招来爹一顿嫌。”
这边赵氏捂着麦稞的耳朵,心疼道:“你这傻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躲呢!”
麦稞龇牙咧嘴的笑了笑,小声道:“躲什么呢,我那是故意的!”
“啥?”赵氏有些反应不过来。
“二盛就是故意要惹恼穗儿。爷奶都在跟前呢,穗儿要是对上二盛,那定是要吃亏的。可是要是换成是我的话,不管是对上二盛还是对上三婶,那都是他们输。”
麦稞向来最是沉稳严肃,谁知道他竟也会耍心眼子。麦穗与赵氏双双吃惊的瞪大了眼。
待出了村西住户区,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金色田地。勤劳的庄稼人早将地里收拾的规规整整,除了庄稼基本没什么旁的杂草。整齐的田畦一排排一行行的连在一起,老远看去,又规整又好看。田头有几棵乘凉用的老柳树,微风一起,柳枝飘飘荡荡的,仿如画里的风景。
此时田里正是一片金灿灿的颜色。就连路边的杂草和毛毛缨儿都已经泛了黄色,还沾着清晨的露珠儿,透着一股子清新沁人的草香味儿。田里各家种的粮食都各不相同,有种玉米花生的,也有种蜀黍大豆的,另还有粟谷秋菜南瓜丝瓜什么的。当下是收玉米和花生的时节,蜀黍还差着几日,粟谷大豆则要更晚。路边和地头到处都是堆放的玉米秸子和花生秸子。
老麦头一边在前头走,一边对旁上几个儿子道:“瞧这秸子多壮实!光瞧秸子都知道今年收成不错了。好年景啊!”
老大麦应丰一向寡言,他低着头没应声。老三麦党劳东张西望的根本没心思答老麦头的话,老四麦应多和老五麦应好落在两步之外,根本没听见老麦头的话。只有麦应收沉声应道:“是啊!今年总算是没有白辛苦。”
刚走进田间没几步,众人遇上了张大山和马春旺。这二人跟麦应收是铁打的关系,几人便并在一路,边走边说。
麦应收趁机向二人提了想借点鸡蛋和白面的事。张大山家里也是没分家,一大家子混住在一块儿,比麦家更乱更穷,他自是拿不出什么来。不过春旺家里是宽裕的,答应鸡蛋和白面什么时候来取都成。
张大山打着哈哈:“咱们哥们儿三个,要说本事都不差,天天力气也没少出,怎么日子就过成了这个恓惶样!也就春旺过的还不错,他们三兄弟早早就分了家,这日子就眼睁睁看着过起来了。唉,我也是真盼着我们张家能早日分家。”